认不出来了。
“兄台,你是阎王判官吗?你说该死,他便该死?”子慕予高声道。
这个僧人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她想激他再说多一些东西。
歌声、琴声,皆戛然而止。
“无缘无故不让别人活的人,都该死!”僧人说完,仰头灌了一口酒,随后,猛然扭头,看向北方。
北方小路有五骑往此处奔来。
黑马,马上人红袍铁甲,黑色披风,黑色面罩,马前架着劲弓,两侧挂着两桶锋利的箭羽。
子慕予瞳孔骤缩,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射月骑!
船上僧人冷冷一笑。
似乎他出现在此处,就是为了等射月骑的。
他手中酒缸一扔,摔进水里,溅起无数白煞煞的水花。
水花朦胧中,僧人飞出,落在射月骑前头两丈之处,袈裟袍袖一甩,挡住去路。
最前头那位射月骑拉紧缰绳,眼神睥睨:“和尚?”忽想到什么,脸色顿时紧张起来,甚至有些惨白,一手拿起劲弓,一手搭在箭羽上,满脸警惕,“你就是这些日子专门猎杀射月骑的屠夫?”
“对啊,我是屠夫,专屠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话音未落,僧人手中突现法杖,柄下重重一撞。
他狂喝一声,整个人跃起,反拖法杖朝最前一骑狠狠劈下。
最前头的射月骑来不及弯弓搭箭,只能弃箭,双手捧起劲弓,试图硬扛这一法杖。
迸!
金石撞击之声刺耳。
射月骑的弓由精钢打造,却瞬间在着力处折曲变形,形成一个尖棱棱的锐角,插在射月骑两股之间,狠狠戳进黑马脊梁!
黑马「啾」哀鸣彻天,想扬蹄狂奔,却在法杖恐怖的余力之下,双膝跪地,骨头碎裂,「呜呜」叫着,再也抬不起头来!
最前头的射月骑双手皆震绽肌皮,急速而退。
其余四位射月骑搭箭呼呼射出。
僧人一把扯下身上袈裟挥舞,将自己身前护得密不透风,继续一步步朝射月骑逼近。
箭羽密密麻麻斜插地上,像极点了多年以前破庙里的场景。
只是还有一点不像。
就是血不够多!
僧人每逼近一步,手中拔起一把箭羽,觑机甩出,这力度,竟比射月骑以精钢之弓射出的还要迅猛!
噗噗!
瞬间便有两骑落马。
有几根乱箭掠过射月骑的范围,朝子慕予和丰俊朗所在的方向扑来,两人翻身腾跃躲避,倒没受伤。
一时之间,砂石乱飞,鲜血四溅。
僧人法杖可杀人!
袈裟可杀人!
手腕那串佛珠依然可杀人!
血肉之掌可以杀人!
恨意之下,世间万物皆可杀人!
忽然声止。
五匹黑马,五个射月骑,尽数毙命,鲜血横流。
连呻吟声也没有,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那位僧人,光光的头颅、脸、素白长衣、白袜芒鞋,尽是新鲜的血迹。
这血迹还带着温度,在他的脸上滑流,分不清这血是他的,还是射月骑的。
“杀神啊!”丰俊朗喃喃道。
子慕予面色沉静,辨不出情绪。
僧人收好法杖,来到脑袋多了一个血窟窿的射月骑前,五指箕张,催动法诀,沾满鲜血的佛珠飞入掌心,像盘着几颗刚挖下来的眼珠子。
随后,他又慢悠悠捡起落在地上的袈裟,来到河边,在清水中冲洗身上、衣服上、佛珠上的血渍。
等一切都清洗完毕,僧人才好好打量了子慕予和丰俊朗一眼,嘻嘻笑道:
“有些胆量!钱庄老板儿子的头颅是我扭下来的。那箱银子你们是没机会挣了,赶紧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