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确信没有听错。」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至于往生经文的事,你就当听错了吧,别跟外人说。」
「唯。」
老天师脑海里浮现一个少年僧人的模样,记得他还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可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还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呢?
「记不清了啊。」
他随即在炼丹井前,念诵起道家的往生咒。
而眼前丹井,有猩红的液体渗透出来,似乎要化为滔天血海,淹没天师府正一观。
老天师睁开眼,看了丹井一下,「别胡闹。」
一声呵斥,猩红的液体,修地往回收去。
老天师抚须看向京城朝天观方向,微微沉默,随后又写了一封信,命道人送到南直隶陆家。
南直隶,应天府,陆家家主再次收到老天师的信,他看了之后,不禁头疼。
「得了,又得跑腿。」他见老天师再次催促,只好又亲自去找徐青。
好在徐青夫妇为了招待朝天观主的关门弟子,又回到应天府住,陆家家主不必大老远去江宁府。
听说徐青来到应天府,许多士子都过来求见。
这时候,应天府徐宅外面,有不少读书人。
这些人议论纷纷,有的在暗骂,有的在称赞,无论如何,北孔的血统问题,成了近来南直隶读书人最热衷的话题。
至于世修降表的事,反而有意无意间都忽略了。
另一边,南孔得知徐青的文章之后,又得到罗教教主的暗中资助,一大家子砸锅卖铁,很是凑了一大笔钱,跑到南直隶,收买读书人,使劲宣传北孔的血统问题。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南孔肯定不会错过,
输了无非继续当孔氏南宗,赢了就是小宗变大宗!
这时候不努力,以后孙子估计祭祖时,都得骂他们。
不过北孔也不是吃素的,硬是泼脏水,在顺天时报花了大价钱,暗搓搓地指出,徐青文章是首辅授意的。
而顺天时报是清流的地盘,和首辅十分不对付,乐得煽风点火。
两边掀起舆论斗争。
总而言之,南边北孔的舆论环境相对差一些,但是京城方面,北孔的舆论环境反而还不错。
只是很快两件大事发生,令北孔的舆情处境,一下子极度恶化。
「黄河水患,灾民陷入水火之中;而孔府还发生了大规模的民变?」
黄河水患,朝中诸公都见怪不怪了。
但是孔府发生大规模民变,令诸公都震惊不已。
尤其是众多清流官员,颇有种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为何先降的感觉。
这还玩什麽?
他们在孔府的银钱攻势下,加上同仇敌忆的心理,使尽解数,正要为北孔辩解,以证清白。
搞这一出?
孔府的人,还是人吗?
猪都不至于这时候闹出民变来,
许多正欲跟着清流冲锋陷阵的官员,偷偷将手里的奏疏藏起来。
朝堂之上,有一名七品官员,正义凛然道:
「什麽民变,人家是替天行道,打倒鞑子后人,救出夫子!」
兵科给事中冯大人长身而出,蔑视地看着朝廷诸公,大有为天下生民仗义执言的气概。
一时间,众人气为之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