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的傅老夫人端起一碗粳米瘦肉粥刚要往嘴里送,门外就传来几声惊呼。
接着门被人砰的一声踹开。
这声音,她可太熟悉了!
她头也不抬,也不管粥烫不烫,拿汤勺飞快地往嘴里塞。
刚塞了一半,一只手就伸过来,猛地一挥。
手里的碗被打了出去,连同剩下的半碗粥,摔碎在地上。
两个官兵接着扑过来,一边一个架起她的胳膊就往外拖。
傅老夫人毫无反抗之力,“哎哟哎哟”一路叫着,像一只破麻袋,被人硬生生拖了出去,丢在了街上。
院门外围满了人,见她出来,对着她指指点点。
宅子里的主人和婢仆在陆陆续续往外走,主人家脖子里套着锁链,婢仆手腕用绳子捆着,一串一串押了出来。
连同西边老三家,也不例外。
老三媳妇转眼看到她,不顾官兵阻拦,朝她冲了过来,一口痰照脸就吐了上来,“我呸你个老不死的,养的儿子就是个败家精!”
“好好的媳妇不要,非得娶个不要脸的。连同你这不要脸的娘,把咱袁家都给害死了!”
傅老夫人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袁乐韵也很快被押了出来。
她用力挣扎,却挣不脱官兵的钳制,直着嗓子哭喊道:“母亲,母亲救我!我不要去教坊司……”
傅老夫人一怔,连忙扯住旁边的一个官兵问道:“军爷,军爷,这是要将我女儿送到哪儿去呀?”
“教坊司!”
那人用力抽回衣摆,头也不回押着人就走。
教坊司?
去了那里,人就毁了!
傅老夫人心里着急,腿脚却使不上力气,爬了很久也没爬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带走。
她努力伸出手,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终于又急又慌之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整个左半身都感觉不到了。
街上空无一人。
偶尔有只流浪狗经过,在她身上闻了闻,又很快走开。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有气无力地嚎着,“有人嘛?救命啊!谁来帮帮我呀……”
空荡荡的街道,回应她的,只有穿街而过的风声……
从此,京城的街道上,多了一个在雪地泥浆里匍匐打滚的老叫花。
皇上归朝,威州的大臣自然也要跟着搬回京师。
朝中大臣杀得杀、贬得贬,大量职位空缺。
所以,明年皇上一定会开恩科。
廖东江恢复了功名,拿着廖赟的推荐信,与瑞儿、瑁哥他们一起回京,拜入京郊的谭松书院,准备明年的会试。
廖赟则再次借病请辞,留在威州书院,接替廖魁成了威州书院的山长。
廖华裳也与祖母和母亲一块留在威州,等明年天气暖了,再启程回京。
这时节,冬麦已经种下,田地里的人少了,各州府城县的人便多了起来。
廖华裳红埠岭山下建了一座作坊,专门用来研究如何利用甘薯制作粉条和粉皮。
甘薯可削皮晒干,长期储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