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拳头往桌上用力一锤,李天奇懊恼地咒道。好不容易摆脱心里的内疚,下定决心不再管那个丑要她的死活,这会儿又---可恶!那个臭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快成了居不定所的流浪汉了?
“生气是没有用的,当务之急,是让她明白社会是现实的,缴不出贷款,房子就得被送上法院拍卖,交不出学费,她就得办休学,没有钱,她没有地方栖身,没有钱,大学文凭没她的份儿,她想自命清高---那是痴人说梦话!”不知道现实的残酷,是白痴的专利,而可悲的是,她楚凌洁终究不是白痴。
“是啊,说的比唱的好听,这些道理,那臭丫头会不知道吗?她都成年了,她怎么会不知道?问题是---她就是说不通啊!臭石头一个,你要我怎么办呢?强迫中奖吗?”
浅浅一笑,聂摄魂有意无意地说道:“如果真的有法子可以逼她接受,相信比起现在的僵局,你会好过多了。”只问结果,不问手段,这是他行事准则,愿意不愿意,一点也不重要。
“对啊,我是会比较好过一点,不过---事情如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我就不用跟她耗了四个多月了,还一点进展也没有。”叹了一口气,李天奇无奈地接着又说道:“好话,坏话,我能说的全说了,就差---没直接把钱汇进她的银行户头了。不过,就算真的把钱直接存到她的户头,只怕她小姐还会一毛不差的提着现金砸回我的脸上。”
轻轻松松地点起了第二支烟,聂摄魂似笑非笑的说道:“谁叫你让她有机会砸到你的脸上?”吐了一口白烟,看着李天奇那脸不解的神情,聂摄魂进一步地解释:“钱一进户头,你让银行马上划扣,你想楚凌洁会有机会把钱砸回你的脸上吗?”
顿了一下,李天奇渐渐露出一道了然的笑容:“好家伙,真有你的!”终于可以一吐四个多月来所受的委屈了,这实在是太爽了!
“你别高兴地太早。”没让李天奇有多做白日梦的空间,聂摄魂狠狠地泼了他一盆冷水。“这只是保住房子,至于她的学费,生活费---还得靠你这只苍蝇死缠烂打的跟她周旋。”
“可恶!”一连串的诅咒噼里啪啦的从李天奇的嘴巴流了出来,他早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好了,我没时间听你抱怨,你自己想办法把事情搞定。”说着,聂摄魂便站起身来,穿上外套。
“喂!你要去哪里?”看着聂摄魂一声不响招呼也不打一声的就要离开办公室,李天奇慌忙的站起身来问道。
打开办公室的门,聂摄魂丢了一句话“我去看一下楚文希。”跟着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掩上。
“楚文希?”我的妈呀,这家伙今天是不是出太阳啊?去看楚文希?不会吧!生前除了依楚文希的要求陪她出席某些宴会和做一些必要的公开露面之外,没见他主动去找过楚文希,死后他更没去过楚文希的坟上看她一看,现在他竟然要去看楚文希,天啊!这岂止是一月的寒冬出现太阳而已,这还是天空下起红雨呢!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唉!管他聂大公子是在出太阳,还是在下红雨,这会儿,楚凌洁才重要,先搞定她的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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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美丽,一点也不为过,不过真正叫人侧目的倒不是她的美丽,因为这年头美丽的女子到处可寻,可是在一月的寒冬里,对于她那一身的艳红---红色的丝巾,红色的衬衫,红色的紧身牛子裤,红色的风衣,再配上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抱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她的美丽就显得格外的璀璨。
从机场,经过一路的焦点和惊叹,云起时风尘仆仆的来到楚文希的坟上。
对着楚文希的墓碑,云起时深情地献上那束跟着她飞跃整个太平洋的红玫瑰。
“文希,我回来了!”看着那嵌在墓碑上的丽影,云起时轻声的宣称道。她怎么也没想到,四年没见,再度相逢,却已是天人永隔。
蹲下身子,抚着遗照上的笑靥,云起时幽幽地喃喃说着:“从来我都不认为,你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人,可是一封死亡的遗言---却叫我清楚地知道,我始终看错了你。你说我是这世界上唯一懂你心的人,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懂,聪明如你,既然知道聂摄魂不会接受你的安排,又怎么能天真的以为,他会依着你给我的指示,同意我成为他的妻子,同意我跟他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
叹了一口气,云起时无奈地继续说道:“文希,你知不知道,你丢给我的是怎样一个进退两难的苦差事?我既不能明说我是为了你的遗言而来,我又不愿设计他牺牲自己的幸福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你有你的愿望,我有我的原则,鱼与熊掌,是不可能兼得的。”
“文希,长久以来,我跟你一样,始终深信着我是世上最懂你心,最懂你情的好朋友,可是这一次,我心里却笼罩着一团又一团的疑云,谁能告诉我,始终无法洒脱的你,为什么能够将自己的情人,自己的爱人,毫无芥蒂地交给自己的好朋友?又有谁能告诉我体贴入微的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不合情理的要求?我知道,随着你长眠地下,这一切我也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我承认,即使生性潇洒如我,也会死心的希望,我的婚姻不是建立在一张遗书上,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我也渴望拥有爱情,你让我嫁给你的情人,我如何坦然以对?”
“我答应你,我会从聂摄魂的身上得到一个小孩,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到的,但是我不能嫁给聂摄魂,毕竟婚姻不是儿戏,是一辈子的承诺,我想你会同意我的决定。”
缓缓地站直身子,依依不舍的做了最后一眼的巡视,云起时深深地九十度一鞠躬。
“文希,我走了,我会再来看你的。”旋身一转,她飘然地走下墓前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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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早该到楚文希的坟上,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毕竟凶手是他们自家人,身为聂家的一份子,他不应该吝啬于对一个死者说声抱歉,然而,一句‘对不起’,终究不能挽回楚文希的生命,早说晚说,那又何妨。
除了李天奇,没有人知道他和楚文希的郎才女貌只是一种假象,但是除了他,没人知道他和楚文希的假象,其实是一场利益交换的妥协,他从来不认为楚文希的死自己必须负起任何的责任,毕竟,从他们的利益交换之中,她如愿的以‘情妇’的角色,报复她有实无名的‘父亲’,而他也只不过顺此买下她名下的一家酒店。
他们是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然而他心里的那丝内疚,却又是货真价实的存在,为了冒充他的情妇,楚文希无条件的将酒店转卖给他,今天楚文希照顾楚凌洁到她能独立自主,不也是他应该无条件承担的责任吗?
一步,一步---随着墓园里的台阶,聂摄魂缓缓地往着楚文希的坟墓走去,然而就在那望眼而去的一瞬间,聂摄魂却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对他来说,女人只是字典里的一个名词,不具任何意义,没有再度回首的必然,可是---在这冷清的墓园里,那一身火红的装扮,却叫他不得不侧目,不过,真正叫他停下脚步的理由,倒不是她那一身格格不入的耀眼,而是她站着的墓地---正是楚文希的坟墓。
他虽然不了解楚文希,但是记忆所及楚文希并没有任何的女性朋友,‘她’会是谁?
看着云起时转过身来,聂摄魂直觉地隐进另一个墓地,侧目送她离去。
走上楚文希的坟前,拿起墓碑钱的红玫瑰,聂摄魂不自觉的抚着那沾有露水的花瓣。
“红玫瑰!”闻着手里的那束花香,聂摄魂无语地呢喃着,绝少有人会送一个死者这么鲜艳的花朵,‘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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