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正辞让,秦王用力拉了拉赵正的手,宗正道:“王嘉正!正其勿辞!”子楚也在一旁拜道:“儿谨谢!”
宗正道:“十月,先王入葬,正其与焉,并告于宗庙!”子楚应喏。
宗正又道:“燕使将至,祭拜后即葬王。十月王登基!”子楚也应喏。
然后秦王松开了赵正的手,挥了挥,子楚急忙告辞,带着赵正离开了。秦王赏赐的那一几案东西由郎卫托着送出宫来,交给太子府的家臣。
子楚和赵正乘车回到太子府。子楚让赵正和自己一起来到堂中,命他在一旁坐下,随后开始处理这一天的政务。赵正这才知道,原来今天子楚还让自己观摹政务。
赵正对此虽然完全没有准备,但在邯郸尉使府也观摹过冯敬处理政务,所以他很自然地就用上了冯敬教给他的那些方法:冯敬要处理的政务比较简单,在处理完后会给赵正和他的小伙伴们讲解,为什么要这么处理。
天下的政事可能都差不多。虽然一个是堂堂秦国相府,一个只是邯郸尉派驻邯郸城的一个派出所,但处理的不过是要钱、要粮、要人、要官。
首先是各曹史将本曹之事汇总上报,子楚略问一问,一一照准。目前是国丧期,政务不多,但要处理的都是紧要的问题,特别是与先王安葬、今王登基相关的事宜,与过年赏赐相关的事宜,与年终考核相关的事宜。
随后,书吏呈上一个简牍,是明天要办的事项。赵正看见上面有“入朝请安”“见国尉”等,其中一项是“册封李崇”。子楚看了看,画了个圈,表示同意,书吏就退下了。
然后子楚叫来士曹,问道:“燕使何迟也?”
士曹回答道:“闻燕使不经赵地,将浮海而南通,故迟也。”
子楚问道:“赵何不通燕使?闻岁初燕相栗腹使于赵,与钱五百与赵王酒,未闻失礼之事。”
士曹道:“其中必有故。”
赵正道:“有赵使在,盍咨之!”
士曹道:“赵使去之久矣,未可追也。”
赵正道:“见在李崇在,或知其情。”
子楚想了想,道:“请吕傅!”
少时,吕不韦来见。子楚叙礼请坐,问道:“赵与燕,其有隙乎?”
吕不韦道:“赵燕相斗于故中山之地,数世矣!长平、邯郸之时,赵城多有叛归燕者。邯郸方靖,赵即城于北,以御燕。”
子楚道:“盖闻燕相栗腹为赵王置酒,相与欢。而今栗腹欲使于秦,而赵不为通,将浮海而南,其故何也?”
吕不韦道:“非臣之所知也。愿假数日为太子报。”随后吕不韦即离开了。
吕不韦离开后,子楚便问赵正:“汝方从邯郸来,当知邯郸事。奈何赵不通燕使?”
赵正道:“燕与赵争,数矣。燕使入邯郸,知邯郸民疲粮乏,必起兵伐之,赵是以不通于燕也。”
子楚摸摸赵正的头道:“所言有理!汝何以知邯郸民疲粮乏?”
赵正道:“邯郸四野所见,皆残余之人,是以知其民疲也;月薪支不以其时,是以知其粮乏也。”
子楚问道:“月薪支不以其时,府中其少粮乎?”
赵正道:“皆量米而炊,不尽饱也。若短数日,吕父每籴于市,或言石四五十钱,甚贵,不可为常。然彼虽不以其时,而月必支也。是以未足少粮。”
赵正本来每天都要午睡,但今天从鸡鸣起床,直到现在,并未合眼。开始时有事,还能支撑,现在无事了,顿觉困倦。子楚见他精神不济,派人送他回宫中,明天再来。
赵正回到宫中,眼见已经晡时。他硬撑着吃过晚餐,倒头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