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甫没有说话。
他低垂的眸子,正好能看见她红透的右耳尖,……和另外一边正常的左耳。
被亲的。
这是被亲的。
他无比确定。
……还被亲了哪里。
分离不过半个多月,这个自幼年起,就被他放在心尖,妥善呵护的姑娘,竟遭受这样的事。
王少甫恨的齿根都生疼,毁天灭地的杀意自他眼底倾泻而出。
“杀了他!”
“是!”
紧跟在他身后的王武、王勇两人领命就要动手。
石原卿不慌不忙抬手拭了唇边的血,看着冲上来的两个人,轻笑了声,“谋杀朝廷命官,王大人可做好了迎接后果的准备?”
私底下斗的你死我活,算计死政敌,那是你的本事。
但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指使奴仆杀人……
这不是拿律法当笑话吗?
但凡有点理智,都不会这么做。
可这会儿的王少甫有理智吗?
没有了。
在看见怀里女人那红透的耳尖时起,他就没有理智了。
能竭力克制不亲自将人活剐的冲动,都是舍不得松开她。
王少甫双臂紧了紧,抬眸看向石原卿,“你敢动我的妻子,就该做好留下命的准备!”
“谁是你的妻子!”
他这么一个埋胸抱,让谢安宁险些要背过气去,总算逮着机会死命抬起头,就听见这句话,直接就道:“王少甫,你还不知道吗,你爹写了和离书,我们早就不是夫妻了。”
“他写的不算,你不要当真,”面对她,王少甫嗓音下意识放柔,“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我接你回家,我们……”
突然,他的声音顿住了。
目光落在她泛着红意的唇上,瞳孔神经质的缩紧,里面是极力压制的暴戾之色。
愣是给谢安宁看的浑身一僵。
“不怕,”察觉到她的瑟缩,王少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除了他,还有没有别人?我……”
谢安宁蹙着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叫还有没有别人?
她满是疑惑,另一边的石原卿却听明白了。
王少甫这是误会了。
在王少甫眼中,自己的妻子被王家休弃后,被迫卷入谋害贵妃的案子中,入了大牢,在里面受了……欺辱。
毕竟,许多被抄家的犯官女眷们,一旦入了监牢,就不可能清清白白的出去。
何况还是涉嫌谋害贵妃,关押到了大理寺监狱。
这是砍头的大罪。
她是一介孤女,没有夫家护着,在里头无人关照的情况下,什么样的遭遇都正常。
他以为自己妻子在牢里受尽……
石原卿看着那边相拥的男女。
男人满脸心疼,剧烈的惊痛深藏眸底,紧紧抱着怀中人,似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手臂都在发颤。
在这样的误会下,没有厌弃,没有责备,全是险些失去的胆颤。
谁能不说一句真爱。
他们抱的那样紧,那样契合。
没有一丝缝隙,让他插足进去。
谁都没办法插足进去!
石原卿心脏抽疼,眼眶也随之红了起来,死死盯着他们。
那边,王少甫抱着怀里人,心痛道:“安宁,你我夫妻一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弃你而去,在我面前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告诉我,除了他外,还有没有人欺辱了你,我自会让他们的血清洗你的耻辱。”
耻辱。
这回,谢安宁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股莫名的荒谬感席卷而来。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让她一把将人推开,“王少甫,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在这里能受什么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