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怪他吗?”温知夏接着问,“你会恨他没有给你一个美好的童年,没有做一个为你遮风挡雨的父亲吗?”
“很小的时候有,现在忘了,”傅若时道,“我有了别人几辈子都没有的东西,我还要什么童年?父爱母爱能让我公司上市吗?能让你回到我的身边吗?”
温知夏十分唏嘘。
她听说,童年缺爱的人,会用一生来证明自己值得被爱。
哪怕口口声声说不要爱,但又会做很多事来索取爱。
如果得不到,渐渐,他们就会变得眼里只有利益,不择手段,偏执极端。
就像他刚和自己结婚的时候一样。
“不过奶奶对我很好,”傅若时补充说,“要不是她,我都不知道坏成什么样了。”
温知夏点了点头。
两人很少这么推心置腹地谈话。
他这些想法,温知夏也是第一次知道。
她忽然心里发紧。
很想哭。
因为她对他有所隐瞒。
愧疚涌上心头。
傅若时那么精明多疑,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要他是想知道,早就就能看见自己脸上的掩饰和局促,然后会试探,会揣测,会想尽一切办法,问出他想要的答案。
但他没有。
他连一丝试探都没有,只是这样毫无保留地袒露心声。
能被这样精明狡黠的人,以毫无防备的姿态温柔以待,温知夏无法不动容。
她忽然控制不住情绪,转身缩进被子里,像一只刺猬那样,把自己蜷了起来。
傅若时看见她缩成一团,肩膀一抽一抽的,吓得魂都飞了。
“温知夏?温知夏?”他连忙趴在床边,拍着温知夏的肩,“你怎么了?我又说错话了?亲祖宗,你别吓我!你看我给你跪下了。”
温知夏听着他又紧张又好笑的声音,渐渐平复了失控的心情。
“没事。”她缩在被子里,瓮声瓮气,“我只是有亿点感动。”
傅若时愣了愣,“感动我给你跪下了?”
“不是。”温知夏说,“爷爷去世后,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家的感觉了,但是今晚我来你家,奶奶,玲姐,还有董事长,他们都像对自己家人那样对我,我真的很感动,就算你说它只是一间公司,那这公司的氛围也足够好了。”
傅若时说,“这公司是因为你在,氛围才好,从前你不在的那些日子,这里只有无休止的指责与争吵。”
温知夏探出脑袋,像小刺猬舒展开自己的保护壳。
“真的?”
“吓死我了你,”看见她黑黝黝的大眼睛里还泛着泪光,傅若时赶紧把温知夏揽进怀里,轻轻揉着她的后脑勺,低声道,“真的。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奶奶骂我多少回,说我没能留住你,说我是个废物,说我除了好看一无是处,要把我送到夜店卖掉。”
“噗。。”
温知夏笑出鼻涕泡泡,在他衣服上蹭了蹭,“你们一家人的嘴怎么一个比一个毒?人均毕业于pua大师班?”
傅若时怜惜地看着温知夏红红的眼睛,低头,吻掉她眼角的挂着的泪珠。
片刻过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温知夏,你能做我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