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后，奴婢明白了。”
…
寿康宫有三进院落。
太后为国母，自是住在正殿。
旁的太妃太嫔等人，不管从前是住哪处偏殿，还是主位娘娘。
一朝皇权更替，都只能随居寿康宫。
从前住偏殿的也就罢了，总归是大不到哪去。
但各宫主位，从东西六宫的正殿，搬到寿康宫的偏殿。
难免逼仄。
可便是这略显逼仄的后殿东次间中，却坐了三人。
敬太妃、惠太嫔、和明年便要及笄的胧月公主。
敬太妃一张帕子几乎被浸透，却仍旧止不住滚滚而落的眼泪。
胧月同样悲色尽显，倒是惠太嫔，满脸气怒。
跟着一巴掌拍在桌上“和亲？！缘何偏生要胧月去？她才多大，太后也狠得下这样的心来！”
“妹妹禁声，如今咱们住在寿康宫，可不似从前独掌一宫的时候了。”
敬太妃抽噎着应了一句，又一把拉住了胧月的双手。
“我可怜的孩子，若真是要和亲，这一去千里，额娘还有能再见你的一日吗？”
话落，忍不住搂住胧月，哭声陡然大了起来。
敬太妃如此，便是惠太嫔性子刚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胧月更是忍不住。
眼泪扑簌簌掉落，双臂紧紧搂住敬太妃“额娘，女儿舍不得您…”
母女二人，哭声此起彼伏，似乎断绝。
惠太嫔在旁看着两人悲状，再不能忍。
豁然起身，厉声喝道“姐姐，这般哭又有何用？与其徒费功夫，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胧月免了遭受这一遭和亲之苦才是。”
敬太妃哭声顿止。
片刻悲绪暂敛，却紧紧拉着胧月的手，不肯放开。
抬首看向惠太嫔“妹妹，我又如何不想让胧月嫁在京中，免去千里和亲之苦？”
“可今时不同往日，甄妹妹去了，把持后宫的，是乌拉那拉姑侄。”
“太后旨意已下，你我如今乃是砧板上的鱼肉，又哪里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呢？”
敬太妃所言，惠太嫔又如何不知？
几番思索，脑中浮现一道有些骇人的想法来。
“胧月，你先出去，惠娘娘有话要同你敬娘娘说。”
胧月咬唇，顿了片刻，跟着点了点头“是，月儿就在外头等着。”
话落转身，大步离去。
殿中转眼便只剩下敬太妃两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惠太嫔坐到了敬太妃身边。
“姐姐，我心里有个法子，但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敬太妃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握住了惠太嫔的手。
因着激动，而太过用力，指甲立刻就在惠太嫔手上掐了几道印子。
“妹妹，你说，是什么法子，你快说！”
惠太嫔面上浮现一缕难色。
敬太妃却等不及。
重重摇了摇惠太嫔的手“妹妹，有什么法子，你倒是快说呀！莫非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胧月，远去千里，此生咱们再不能得见一面吗？！”
惠太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似乎下定了决心。
却不敢直视敬太妃。
声音跟着响起“姐姐，你说，若是胧月失了贞洁，太后还有理由，让她远赴准噶尔吗？”
一句话，说的敬太妃神色瞬变。
下意识便松开了惠太嫔的手。
指尖微微颤抖：“妹妹，你说什么？…”
话说出口，惠太嫔似乎倒没了顾忌一般。
抬首直视敬太妃“我想姐姐也明白，太后非要让胧月和亲，并不是胧月的出身有多尊贵。”
“而是皇后深恨嬛儿，也见不得胧月过得好了，所以才偏要她去和亲。”
“姐姐，如你所言，如今的咱们，已经是无路可走，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