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太妃心中咯噔一声。
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太后还记得，胧月今年确有十四了。”
“哀家还记得，当年哀家入王府时，是刚满十三岁，一晃甄氏的女儿，都已经十四了，是哀家疏忽了，竟忘了让人物色驸马人选。”
甄氏的女儿？
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敬太妃心有戚戚“太后言重了，臣妾膝下唯有胧月一个孩子，也盼着能让她在身边多留几年呢。”
“哀家知道，你喜欢这孩子，但孩子大了，又岂有不成婚之理？”
“太后说的是，只是臣妾想着，胧月性子顽劣，不如放在臣妾身边，再多几年，臣妾也好好好教导教导。”
“你这话却是言重了，到底是先帝最亲近的女儿，怎么就得了你顽劣二字呢？”
太后的笑声响起，跟着又道“皇帝今日来过寿康宫，哀家已经与皇帝商议，封胧月为固伦公主了。”
固伦公主。
唯有皇后所出的公主，才有此资格。
太后突然下这样的旨意，是要做什么？
敬太妃心头发紧，嗓子也有些干涩起来。
突然得此殊荣，自然不可能是好事。
敬太妃再度屈膝跪下“太后，胧月出身，怎配固伦公主位份？臣妾不敢，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配不配的，自是哀家决断，你就不必推辞了。”
太后的声音中，尽是不容置疑，让敬太妃神色再变。
片刻，颇有些迟疑的应声道“是，臣妾多谢太后。”
“称谢就不必了，还有一桩事，准噶尔求娶公主，皇帝已经定下，胧月明年和亲，你是胧月的养母，此事自然也要知会你一声。”
“和亲？！”
敬太妃一脸错愕，忍不住脱口而出。
“太后，胧月才十四岁，她怎么能和亲？求太后开恩，收回成命！”
敬太妃的一脸急切，并不能激起太后任何怜悯之心。
说句难听的。
她能容忍甄嬛的孩子长大如今，为的不就是今日？
否则，依着她的性子，当年甄嬛被先帝私下赐死之时，就已经让胧月和六阿哥一般，早早一道上了黄泉路了。
焉能还有今日之事？
神色瞬间冷了下去。
“冯氏，哀家今日之言，并非是要与你商量，皇上旨意已下，莫非你要抗旨不成？”
敬太妃身子微僵，目中迅速聚起眼泪。
“太后…”
“此事已定，绝无转圜，你不必再多言。”
“若是安分守己，哀家自然不介意，让你们在这寿康宫安度晚年，可若是偏要违逆哀家，冯氏，哀家想，这么多年，你该很是知道哀家的手段的。”
话落，太后起身。
伸手扶住剪秋，两步行至敬太妃身侧。
微微侧首瞥了敬太妃一眼“时移世易，莫非你还觉得，如今是甄嬛协理六宫之时？冯氏，安分守己，才能得个善终。”
“否则，哀家并不介意，让先帝皇陵之中，再多一人。”
太后语气森寒，听的敬太妃身子微微有些发颤。
指尖掐入掌心，屏息应声“臣妾遵旨。”
“去吧。”
“是，臣妾告退。”
敬太妃转身离去，步伐似有踉跄。
剪秋瞧着对方背影消失在门边，蹙眉片刻，开口道“太后，不如奴婢让人，送敬太妃去吧？”
太后立即摇了摇头。
“自然是要送她离世的，但和亲乃是为了什么，你应当知晓，若是在胧月离京之前，敬太妃殒命，难免让胧月心有不满。”
“若是起了什么波折，倒是不美。”
“你让人盯着冯氏，等胧月出嫁，便送她去吧。”
太后的声音很是冷漠。
自是从未将一个太妃的性命，放在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