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应是没有机会给他取名字了。卢知意心口咽下了这句话。
翌日。
卢知意醒来时,天子已经离去。
摸着床的另一侧冰冷的触感,卢知意都有些怀疑,天子昨晚真的睡在这里了。
但昨晚天子对孩子的期盼,犹在眼前,一想到今日自己要做得事,卢知意就想要落泪。
如今她在太和殿,想来堕胎药是弄不来的,那就只有摔跤了。
卢知意用完早膳,便对着殿内的宫女们道,“你们都出去吧,殿内人多,本宫觉得心口发闷。”
这些太和殿的宫女,本是陛下派来,一则照顾卢知意,二则就是看着卢知意莫要出什么事。
然太子妃娘娘都这么说了,宫女们自是不敢违抗,一个个轻手轻脚地退出殿外。
将殿内的宫女都打发走,卢知意便将殿内的凳子垒起来,自己则往凳子上站。
想来从凳子上跳下来,这孩子也该掉了。
卢知意如是想。
孩子,你不该来,父母身份不符礼教,不符伦常,这样尴尬难堪的处境,你不该来。
卢知意闭了眼,便从高高垒起的凳子上一跃而下。
这时,谢砚之猛地推门而入。
他下了朝,便听见宫人禀报,说太子妃娘娘将宫女全赶了出来。
心觉事情不好,又联想到昨夜她似乎格外顺从,他说什么,她便听着,他还以为她想明白了,正欲今日下朝回来便与她商量,立她为后。
谢砚之破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卢知意从高垒的凳子上跳下来。
谢砚之连忙一个飞身上前,抱住了跳下来的女子。
谢砚之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将卢知意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他吩咐李常去请太医。
卢知意躺在床上,只觉得小腹微微抽痛,又见天子红着眼睛望向她,低沉地声音问道,“卢知意,你是不是没有心?你就这么厌恶朕,厌恶与朕的孩子?”
那语气,分明是强忍着滔天怒意。
卢知意眼圈红红的,她摇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男人的质问,“陛下,不是的。”
谢砚之一把将手里的佛珠甩到地上,佛珠应声断裂。
谢砚之少年时,为了立下战功,以便让自己有资格成为皇位候选人,不知在战场上杀了多少人,后来回宫,又亲手射杀自己的兄弟。
是以后来,每月中旬,头痛难忍,圆慧大师便将这串佛珠赠予谢砚之,让他修身养性。
可是现在,谢砚之只觉得自己要被卢知意气疯了,朝床上的女子吼道,“那你告诉朕,你刚刚在做什么?不是想摔掉朕的孩子?嗯?你告诉一个能骗朕的理由?”
卢知意被这样的天子吓坏了,毕竟在她心目中,谢砚之儒雅宽厚,克己复礼,是一个端方君子。
可是现在,天子朝她吼道,告诉他一个能够骗他的理由。
卢知意只觉得小腹越来越痛,只低低唤道,“陛下,我好疼。”
谢砚之的心也跟着抽痛,他觉得自己这会子头痛欲裂,“卢知意,你告诉朕,朕怎样做,你才能同意接受朕?”
谢砚之又苦笑道,“亏我昨夜还在想孩子的名字,还想着等待他的长大,原来这些都是你在哄朕,而朕,竟然还傻乎乎地想立你为后,原来,你根本不稀罕,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