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卢二姑奶奶竟也匆匆坐着马车回了卢家。
由着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卢府门房竟看见卢二姑奶奶右侧脸颊上有几道红痕,心中讶然,莫非卢二姑奶奶被人打了?
卢二姑奶奶自是瞧见了门房的眼神,心中又委屈又心酸,往卢老夫人院子里赶去。
虽说还保持着贵妇的姿态,但那凌乱的步伐,已经暴露了卢二姑奶奶此时心情是多么慌张与气愤。
卢老夫人如今住在安居堂。
沿着卢府正门往安居堂走去,路程并不算近,卢府园子里还种着几棵扶桑树,卢二姑奶奶瞧着这扶桑树,便想起了自己的大哥大嫂。
自从大哥大嫂去后,虽说宫中还有太子妃,但毕竟卢家已经在朝中说不上话了,她在永宁侯府的日子,十分难过。
永宁侯夫人是她的婆婆,性情苛刻,每日里晨昏定省,交代规矩,伺候净面用膳,全都要她这儿媳亲力亲为。
好在她的夫君,永宁侯世子,对她还算不错。
可是,永宁侯世子毕竟是男子,怎会知道这内宅之后的弯弯绕绕呢?
前几日,永宁侯世子去禹州办差,大约要一个月才回,她这婆婆又听闻宫中太子妃与天子秘闻,更是看她不顺眼。
今晨她伺候婆婆用膳时,不知怎得竟是将一碗热汤打翻到婆婆身上,永宁侯夫人竟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她当时只觉得耳瓜子火辣辣地疼,泪水夺眶而出,哭着坐上马车回了卢府。
如是这般想着,卢二姑奶奶眼泪又想掉下来。
走进安居堂,卢二姑奶奶一见到卢老夫人便抱上去,“娘,女儿好苦。”
卢老夫人见昨日卢大姑奶奶回来,今晨卢二姑奶奶竟也哭着跑回来,心里别提多难过,“琳琅,怎得大早上的回来了?可是你那婆婆又给你气受了?”
卢琳琅,卢二姑奶奶的名讳。
说着,竟是看到卢琳琅右侧脸颊上的巴掌印,卢老夫人抬手拍了下桌子,“琳琅,你这脸上,是谁打的?欺人太甚。”
卢琳琅边抽泣,边说道,“娘,是我那婆婆,她见夫君外出办差,今晨我又不小心打翻了汤碗,便扇了我一巴掌。”
卢老夫人一把将手里的珠串扔下,“永宁侯夫人真是泼辣刁蛮,苦了我儿了。”
这时,卢琳琅才发现姐姐卢琳芳也在,有些惊讶,“大姐,你怎得也回了娘家?”
卢琳芳看着妹妹被婆家蹉跎,想到自己在婆家的处境,颇有几分感同身受,“如今坊间传闻,太子妃与天子有染,腹中似是怀了骨肉,崔氏府中的人,讥讽卢氏女水性杨花,我气不过,便回来了,想着今日与二嫂一同进宫瞧瞧太子妃的情况。”
卢琳琅听到这话,应道,“可不是,今晨我那婆婆也说起了宫中太子妃之事,话里话外十分瞧不上我们卢家,娘,你说太子妃那事可是真的?”
卢二夫人抿了口茶,插进来话,“二姑既然回来了,不若同我和大姑一同进宫,瞧瞧太子妃是什么情况?毕竟咱们卢家,如今处境艰难,若是太子妃被废,卢家就更不好了。”
卢老夫人点点头,“琳琅,你不若就和你二嫂和琳芳一同进宫吧。”
卢琳琅应下。
一个时辰之后,卢琳琅脸上的手印红痕用鸡蛋也消下去不少,毕竟是要进宫,总不能仪容不整,让宫里的人笑话。
卢二夫人带着卢大姑奶奶、二姑奶奶一同进了宫。
太和殿。
昨夜谢砚之本想抱着卢知意一同睡,可卢知意不愿,说是让陛下睡床,自己睡榻上。
谢砚之怎么舍得让卢知意睡榻,当下摆了摆手,“知知睡床上吧,朕睡在太和殿侧殿。”
说完,谢砚之便转身离开,看着谢砚之离去的背影,卢知意有一瞬间的不忍,想叫陛下回来,可也不知该如何叫。
她如今身份尴尬,腹中孩子更是尴尬,若是与天子同床,岂不更让世人耻笑?
只得眼看着谢砚之离去。
太和殿正殿的床极大,也软的紧,听闻是天子吩咐宫女特意铺的,想让卢知意睡得舒服些。
而卢知意也没有辜负天子的一片苦心,今晨竟是睡到快正午,才堪堪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