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宫女规矩极好的站在殿内,无一没有瞧见天子坐在太子妃的床榻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
卢知意悠悠转醒,抬眼却看见金色的床帐,绣着大气张扬的龙爪,与她往常在广陵殿里的并不相同。
她是在哪里?
转头便见天子坐在自己身侧,卢知意轻轻唤了声,“陛下”。
谢砚之见卢知意终于醒来,眼底的高兴掩也掩不住,温声细语地问道,“知知,你醒了?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卢知意摇头,“陛下,我这是在哪里?”
“太和殿。”
太和殿是天子寝宫,她怎么会在太和殿?
“陛下,我怎么会在太和殿?这于礼不合,我还是回东宫吧。”卢知意说着,便要起身。
谢砚之按住卢知意,“于礼不合?知知,你可知,朕就是礼,朕就是规矩,朕不说于礼不合,便无人敢说。”
顿了顿,又道,“太子今日那般对你,你还要回东宫?”
卢知意想到自己如今处境,满脸忧愁,“陛下,臣女愿意服堕胎药。”
谢砚之听后,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知知,你不愿生下朕的孩子?”
卢知意眼泪顺着脸颊流下,“陛下,臣女若是生下他,臣女和这孩子,将如何自处?”
谢砚之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卢知意细腻的脸,带着一层薄薄的茧,“知知,一切有朕,朕会安排好一切。”
卢知意偏过头,不愿看谢砚之,“陛下,臣女与陛下,实属不伦,这孩子,名不正言不顺。”
谢砚之拿出绣着青竹的帕子,轻轻擦拭卢知意脸上的泪珠,“知知,朕会封你为皇后,咱们的孩子,自是皇子,怎会名不正言不顺?”
卢知意听到天子这话,猛地抬眼,满眼震惊地看向谢砚之,“陛下,臣女不愿入后宫,况臣女的身份,如何做皇后?”
“知知,你为何不愿入后宫?朕哪里比不上太子?嗯?”
谢砚之又道,语气中带着些说不上来的酸涩,“还是说,你范阳卢氏嫡长女,宁愿做太子的女人,不愿做朕的女人?”
卢知意默然,泪水流得更厉害,被衾都被濡湿,“不是的,陛下,只是臣女如今是太子妃,若入了后宫,恐被天下人耻笑。”
谢砚之安慰似地拍了拍卢知意,“知知,有朕在,谁敢耻笑你?”
这时,宫女端来了安胎药,“陛下,太子妃娘娘的安胎药熬好了”。
谢砚之点点头,将躺在床上的卢知意扶起来,靠着枕头,又接过宫女的安胎药,宫女讶然,“陛下,让奴婢来服侍太子妃娘娘喝药吧。”
谢砚之摆了摆手,拿起汤勺搅了搅汤药,“朕来,你下去吧。”
殿中的人都看着天子亲自喂太子妃喝药,向来凌厉的眼眸中,竟是罕见的温柔。
天子与太子妃,未免太过亲近了些?殿内的宫女太监心中波澜陡起。
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天子与储君之妃这般亲密的相处。
卢知意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抬起手想接过盛着安胎药的药碗,“陛下,臣女自己来吧。”
谢砚之哪里肯,语气温和道,“知知,听话,朕喂你,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眸光中却见卢知意的手腕上有几道青紫,问道,“手腕上的伤,是太子弄得?”
卢知意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上似是青青紫紫一片,垂首道,“想来是今日与太子挣扎时,弄伤的。”
“太子实在放肆,哪里有个储君的样子。”谢砚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