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又不是,不借又不是。
“周婶我记得你卖绣花卖了不少钱吗?”
“对啊,都戴上银头饰了。周婶你就别谦虚了,你的本事村里人都看着呢。”
村民们的目光从周婶头上的发饰流转,笑容古怪。
村里总共这么大,那家人赚钱,那家人有什么坏事,半天时间全村人都知道。
村里,可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周大婶笑容勉强地笑了笑,心里暗骂一声。
这群穷鬼肯定盯上她很长时间了。
如果她不借,以往营造的好人形象就崩了,再想从月奴身上薅羊毛就难了。
如果她借了,似乎,好像,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啊!
周大婶心里算盘敲响,心情逐渐开朗。
月奴为人如何,拿捏了她好几个月的周大婶最清楚。
软弱,无知的善良,心软,还有点赚钱本事。
明明是一个村妇,却长着一副娇小姐的面容和身子。
这种女人,在乡下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三个月前,月奴的上门相公打猎时坠崖失踪,当天晚上她家门就被混子敲响。
如果不是周大婶赶走了他们,月奴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也是那次之后,月奴对周大婶无比信任,连绣品都是经过周大婶售卖,卖了多少钱,月奴都相信。
‘这次借钱给月奴,她岂不是更信任依赖我了!’
周大婶的算盘打响,笑容变得自然和谐,如春风般温暖。
不过还有一个疑点:
“不是三两银子吗,怎么借十两?”
周大婶奇怪问方珺。
这时村民们才注意到金额不对劲。
先前他们太专注急迫让周大婶出血了,都没发现方珺说的金额和医药费对不上。
方珺抬手摸了摸眼角,悲泣道:
“我,我想为我夫君风光大葬。”
一个葬礼七两银子,确实可以算上风光大葬了。
可是要出钱的周大婶很是肉疼,这男人死了,尸体都没有,不如直接捡几件衣服埋了算了,大葬啥啊。
“月奴,不如你好好想想,你和歌儿还要生活,当家的又走了,不如留下一点钱好好过日子。”
“不!”
方珺悲泣摇头,眼泪如同珍珠般大颗大颗往下掉:
“我夫君他,我曾与夫君许下诺言,同生共死,若不是歌儿…我现在就跟随夫君而去!”
“别!别啊!”
“是啊,月奴别激动啊!”
“你还年轻,你还有歌儿呢!”
众人一听月奴竟然还有寻死的意思,顿时不看戏了,纷纷劝说。
“月奴你千万别想不看,你不为歌儿考虑,也要为婶子我考虑了!”
周大婶十分悲痛,月奴死了,她去哪里找这么一个金娃娃?!
一顿饱还是顿顿饱,周大婶想得很明白。
她连忙从头顶拿出一根银钗,递给她未来的摇钱树月奴。
“好月奴,别说借,就算是找婶子要,婶子也会给你。风光大葬,我们一定要帮你家相公风光大葬!”
众人看着面前的月奴悲伤地低着头,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着银钗,仿佛握着她死去的相公。
他们感叹,好一个痴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