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银钗到了张大夫手里。
他暗自掂了掂银钗,十分满意地点头:
“娘子一片痴心,老夫也为此感动,这银钗抵掉三两药钱,七两银子老夫给你。”
他从药箱子里掏出七块差不多大小的银子,递给方珺。
方珺露出感动的神情:“谢谢大夫。”
这十两,是周大婶这些日子里从原主身上薅的羊毛。
准确来说是八两三钱,不过零钱整取,剩下一两七钱当作利息了。
周大婶算来算去,都没有发现方珺说的十两,刚好和她头上银钗价格一样。
方珺面对周大婶的热情关怀,依旧柔柔弱弱地低泣,仿佛还没有从失去相公一事走出来。
周大婶丝毫没有察觉柔弱可怜的月奴换了个人,只剩下柔弱可怜的壳子,内里算得比她还精。
还在幻想着日后彻底拿捏了月奴后,她美好的生活。
“好了,月奴,你身子不好别哭这么多,当心哭坏了双眼,歌儿以后还要靠你呢。”
“是啊,节哀顺变,你还年轻,好日子还在后头。”
“既然月奴好了,我送张大夫出去。月奴啊,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三叔,一定会帮你的,不要想不开。”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一条村的。”
“周婶,看着点月奴,我们回家吃饭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
“月奴凡事多想想歌儿,过去就让他过去吧。”
围观的村民见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也让最近发财的周婶破了财,心满意足地劝慰方珺几句,就四散而开。
下地的下地,回家做饭的回家做饭。
张大夫腿脚麻利地走了。
至于死去的月奴相公,没人在意。
热闹过后,只剩下寂寥。
周婶对着空荡荡的院子翻了个白眼。
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穷鬼。
说得好听,刚才出钱的时候一分都不出,都让她出了。
周婶摸了摸空荡荡的发髻,肉疼不已。
方珺站起身,拿出一块小手帕点了点眼角,一身粗糙的布衣下弱柳扶风:
“婶子,我和歌儿以后,就靠你了。”
周婶叹气一声:“如今,你不依靠我还能依靠谁呢?”
嘿嘿,摇钱树来了!
“来,婶子扶你进房间,到了歌儿面前可不准哭了,会吓到她的。”
方珺把手放在周婶手臂上,毫不客气地把身体的重量放在周婶身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感激之色:
“嗯,我知道的,谢谢你婶子。”
周婶扶着方珺,跨过小小的门槛,走进内里的房间。
房间不大,放置了几个木箱子,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三张小凳子。
家具齐全,看起来被精心打造过,在村里算是少有的富裕。
月奴是秀才的女儿,家里比村里的人要殷实得多,不然也不会找上门女婿。
方珺一进门,目光就落在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婴儿。
“婶子,我想看看歌儿。”
她指了指床上的歌儿。
本来打算扶方珺在椅子坐下的周婶,转了身,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等方珺安稳坐下的时候。
周婶才恍惚回神,意识到有些问题。
不对啊,为什么她会听月奴的话?
扶坐在椅子上就不错了,月奴又没有断手断脚,怎么还跟宅院里的大小姐一样给她下命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