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时候,冯蕴已然穿好衣裳,走到了帘子边上,闻声微微一顿,她松开拉帘子的手,转过头来,认真看着他。
一句半句说不清楚,她当即让小满备上纸笔,略画草图。
就好像在说自己的孩子。
天还没有黑。
林女史不行。
裴獗并没有在她的房里。
“我这个井渠,有利的只是小家。大王所想的工事,有利的是大家,是千秋万代,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小屁孩子,有何要事?”
元尚乙瘪了瘪嘴。
几个字,她说得气喘连连。
早晚他和冯蕴,会成为敌人。
她想到林女史说的那些话……
她示意裴獗观看图纸,纤指微点。
这样的记忆,几乎要追溯到上辈子。
耳边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激得她指尖微抖,揪住裴獗肩膀上的衣料,抬高脖子,整个人也在失控的边缘。
她没有说太多,匆匆去到养心斋。
两层薄薄的衣料贴在身上,行走间,几乎要擦出炙热的火光。
“那……我们去歇了?”
裴獗低头哼声,俊美的脸笼罩在天光里,微微瞥来一眼,表达了情绪,旁事一概不说,只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她的衣物,露出一截浮着细腻香汗的小腰……
尽管他知道,她们是为他好。
“说说看。”
到底是孩子心性,很快又高兴起来,从冯蕴怀里起身,拉她去看自己今日写的字。
“长门的算学是最好的。蕴娘为何不好生算算,旷我多久了?嗯?”
小满说,大王有事出去了,带了左仲和纪佑,让她早些歇着,不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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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等我的好消息。”
手指轻柔地拨开冯蕴汗湿的发丝,他声音低柔,如温水流淌。
裴獗略一扬眉。
他不肯松手,她便笑着揪他一把。
他不能完全明白大人间的勾心斗角,尤其这不是一群普通的大人,他们勾的心,斗的角,更甚普通人家。
从此安渡水运发达,有促繁荣,逐水而居,方便商贸,必将焕发新的活力。
冯蕴的心疯狂跳动。
“大王洗好回房等我,我去去就来。”
为什么会变成敌人呢?
“不会的。”他喃喃。
冯蕴进去的时候,他双眼通红,满脸委屈,但没有哭。
他不明白。
没有人抬眼来看。
她神情温柔。
一旦他把人工河渠凿成,可以想见安渡会有多大的变化。
他不懂这些。
“既然蕴娘已有法子,就不用去书斋了吧?”
裴獗眼角微暗。
林女史没有逼他,甚至都没有来惹他。
“为了见他,你倒是愿意了。”
“书上说,只要找到水源,凿出一连串的水井,再将这些水井相连,就可以满足饮用和灌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