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女中豪杰
入夜时的风，没有白日里那么炽热，徐徐拂来，带来些许凉意，就如敖七嘴里喃喃不停的话。
幸好把人都屏退出去了，冯蕴想。
敖七要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些话，只怕就不好收场了。
“小七，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敖七抬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更愿意裴獗拉他起来，打他一顿，狠狠地打，把他打醒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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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闯和林卓就等在门外，其他侍卫离得更远。
“娘子豪迈，走吧，带你去检阅队伍。”
“好了，回屋去吧……”
等冯蕴再次看到一片火光，这才发现前方好似有军队驻营。
敖七用力回头。
冯蕴侧眼，正要回答，一双温暖的大手突然拢过来，轻轻圈住她。
裴獗加重了语气：“抬起头来！”
这时，冯蕴已经看到了人群里的侯准。
“女郎，你不厌恶我，嫌弃我吗？”
女郎说，总有一日会长大，会忘记年少时的情感。
裴獗低下头，在她耳畔道：“侯准的队伍驻扎在此。原想明日带你来见。既然出来了，就今夜吧。”
风声掠过耳侧，盖住了她的话。
冯蕴笑一下，轻轻推他的胳膊，像长辈对不懂事的晚辈。
半蹲的姿势，少年郎带着淡淡木樨香的气息笼罩过来，瞬间将她淹没。
冯蕴微微一笑，那双两世为人而饱经沧桑的眼睛，好似能读懂世间的一切。流露出来的，也不是被人冒犯的愤怒，更没有被男子表白的羞涩，而是岁月沉淀历经风雨后的坦然，以及成熟的女子才有的智慧和通达。
他带着醉意的声音，低沉而忧伤，一双通红的眸子，在极度悲伤下，有一种心碎的凄美。
他牵着冯蕴的手，往里走。
敖七低头看她，双眼如同火般燃烧。
敖七默默苦笑。
阿舅不打他。
二人应一声，默默上前架着敖七。
像有一束刺穿所有伪装的光，让敖七羞愧难当。
“我喝多了……”
如愿以偿。
叶闯低声，“喏。”
他希望，那一天快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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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狗。”
冯蕴拔高声音相问：“大王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慢慢笑开，“你看，时过境迁，我长大了，他已早被我抛在脑后。”
“阿舅，对不起……我克制了，我真的克制了，也尽力了……但我没有做到……”
门外的侍卫眼皮直跳。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两个人如此和谐如此默契地当他没有存在过，就像方才听到他撕心裂肺地诉说压抑的情感时一样，只是默默陪伴，由着他一声声的啜泣，平静如常。
“噫，王妃也来了。”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稍稍清醒一些，看了冯蕴片刻，无言地苦笑。
“小七。”冯蕴严肃下来，“我当你是弟弟，所以，我能容忍你的放肆。你须知道，在我心里，你和鳌崽是一样的……”
裴獗翻身下马，朝冯蕴伸出胳膊。
纪佑从马厩里将踏雪牵出来，裴獗将冯蕴抱上马背，再一跃而上，搂住她的腰，双腿一夹马背，“驾”的一声，策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