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小小的皇帝,已经知道忧心百姓了,她怎能让孩子失望呢?
于是她想了想又道:“安渡本是靠水之地,水资源丰富,兴许是有别的办法,容我想一想。”
方才那一刻,他的耳朵里安静一片,眼睛里没有旁人。
没想到,这纨绔居然也关心民生?
冯蕴安抚地摸摸他的小肩膀,朝杨什长使个眼神。
不是归顺北雍军。
高大的骏马闯入眼帘,马背上驮着挺拔俊朗的的少年人,仿佛踏着炽烈的日光,从遥远的天际朝她奔过来。
杨什长当即点头,喏喏地应声离去。
这个冯蕴猜到了。
“具体说的什么,我亦未知。总之,后来的结果便是……侯准不肯投降北雍军,却愿意金盆洗手,解散山匪,投靠娘子,上山挖矿,下地种粮。”
又希望山上的人能侥幸逃过一命,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一声不吭,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让人嫌弃透了。
从此度日如年。
元尚乙小脑袋点一点,“好。”
元尚乙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失望。
整个长门,整个天地,他就只看得见冯蕴一人而已。
可怜,可怜如他。
只轻轻哼一声,表示他听见了。
“原来表哥也不懂。”
裴獗亲自去,就不是为了屠杀。
元尚乙正在看村学的算学,闻声受惊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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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忖片刻,对杨什长道:“你先把两家人安抚住,让他们冷静冷静。能握手言和,自然最好。实在说不好,再到长门来,听我处理。”
“喜从何来?”
他只知道缺水,但身为皇族,什么事情都可以得到优先保障,缺水也缺不到长公主的府里去,因此他从来没有思考过,没有水,该怎么办……
敖七望向她背后的霞光,双眼发出点点光芒,好似盛满她俏丽的身影,纯粹而炽烈,声音却不得不克制而清醒。
说着,他又忍不住瞥一眼冯蕴。
敖七满脸的欣喜,在她平静的语气里,慢慢敛去。
冯蕴回村的时候,以为闹事的两家人会不肯消停,找到庄子里来,做好了要回去化解纠纷的准备。
要避免水旱灾祸,首先得有积蓄。
杨什长叹一口气,“为了抢水。两家住得近,用的是同一口井,这么久了,一直相安无事,可近来不是天旱吗?井水也少了,这家挑多了,那家就不够用。这不……从骂到打,差点要动刀子。”
元尚乙吐一下舌头,冯蕴轻笑拍他。
卢贵全那家人,上次闹蝗灾的时候,她是见识过的,是只肯占便宜,不能吃半点亏的主。
敖七看出她眼里的光亮,拱了拱手。
唯有冯蕴。
而是归顺长门?
等他再转向冯蕴,低低道出一声“见过舅母”时,喉头的嗓音更是喑哑。
冯蕴听着,许久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