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沉沉的睡过去后,五条悟重新起身穿好外套,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宿舍,直奔总监会的密室而去。
夜蛾站在门口抱着双臂等着,他制作出来的那几只咒骸则在忙来忙去的清理密室内的那些血迹。
这里,经过了三个小时的清理,已经基本恢复了原样。
五条悟过去时,一眼就看到了并排躺在密室一角的那几位高层的尸体。
死状并不恐怖,死前也没有经受太多痛苦,夏油杰的手法非常利落,无比迅速的就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生前,这帮老家伙是他所杀,重生后,夏油杰帮他完成了这件事,这帮人的命运跟之前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还真是令人唏嘘呢。
夜蛾看到五条悟来,非常无奈的问他,“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他知道,在名义上,他是校长,是五条悟的老师,可是在现实中,很多事情都是五条悟自己在下决断,他这个名义上的校长和老师更多的是去配合五条悟。
夜蛾从来都没有那种官僚主义的架子,他愿意做托举的那一个。
所以,遇到这种事情,在按照正确流程来处理之前,他更愿意听听五条悟的意见,只要五条悟给出意见,夜蛾也愿意采纳。
他跟五条悟,他从始至终的将两人看做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两个人。
“需要我做什么,你可以尽管开口。”
夜蛾的意思已经如此明显,就差把替你们隐瞒这句话直白的说出来。
五条悟一脸严肃的看着地上排排坐,哦不,是拍拍躺的那几具高层的尸体,说:“校长如实跟北海道那边汇报就好了。”
闻言,夜蛾一惊,“你认真的?”
“啊,”
“这件事可是夏油做的,你确定要这样说?”夜蛾觉得五条悟疯了,“你知道这件事如实汇报给那边后,等待夏油的将会是什么吗?”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活了两次,两次都是咒术师,五条悟对咒术界的那些规则比任何人都了解。
“既然知道还要这样吗?他会被判定为诅咒师,就凭借这件事,他们足以对夏油判处死刑,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夏油落到如此田地吗?”
说到这里,夜蛾心里的疑惑更加重,“你跟夏油之间的感情出现问题了吗?”
不,他不想这样去想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也不想把五条悟想的如此卑鄙龌龊。
五条悟被夜蛾的脑洞笑到了,他摆摆手,笑着说:“没有那回事,我们两个的感情比你跟你太太不知道要好多少。”
被他这样说,夜蛾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击,许是因为他本人的性格太过于严肃和木讷,显得很无趣,他跟他第二任太太的感情一直都是平淡如水型的,谈不上多轰轰烈烈,也没有什么浓情蜜意,看上去,确实没有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感情来得好。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做出如此绝情的决定。”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依旧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不管那几只咒骸如何努力的清洗,这种味道都不会很快散去。
“或许,可以用点消毒水……”
“哈啊?”
五条悟摸摸脑袋笑,“没什么,之所以让校长如实上报,那是因为我有把握护住杰,我不想让杰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不管他做了什么也都是因为我,我要让他过那种站在阳光底下的生活,不是作为诅咒师,不是被判处死刑的犯人,而是以高专的教师,以一个咒术师的身份站在我身边,他值得这样。”
别人说这样的话在夜蛾看来是大话,五条悟说,夜蛾还真就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
夜蛾低下头瞥向早已经没有了生息的那几位老者,语气充满了忧虑。
“他们这些人,身份很不一般,不光是咒术界的人,你看看,只要你看新闻你就能够知道他们不是一般人,他们的脸时常出现在电视里,整个国家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们,这样的人死去,不是一件小事。”
夜蛾说的没错,在生前,自己将他们全部肃清后,看着那一张张道貌岸然的出现在各种严肃新闻中的熟脸,那种惊讶至今难以忘怀。
他们中有咒术界大拿,商界巨贾,政界高官,科技界巨头……
都是一些在霓虹非常有身份地位的人,看似跟上面并没有太多纠葛,独立于国家明面上其他机构的咒术界,其实,私底下跟各行各业都有着非常深的利益纠缠。
如同一棵树,表面上看只有孤零零的一棵树,实则在地下,众多的根系早已经盘根错节。
所谓的咒术总监会,其实是上面人用以渗透管制咒术界的一个部门而已。
“他们这种身居要职的人,利益关联者自然不希望他们出事,可一旦出事,为了之后的利益,他们会快速的选定新的话事人,越是注重利益的人,越是不把人命当回事,他们只在乎某个身份在利益链上运作,不是真的关心具体的某个人。”
五条悟讽刺的笑了一下,给出了更加简练的概括,“一个机器上的零件坏掉了,只需要换一个新的零件就够了,谁会为坏掉的零件伤心太久呢?”
“话虽如此,你怎么敢如此确定,我觉得这就是赌,赌他们不会追究。”
“怎么可能不会追究呢,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呀,他们不但会追究,还会追究的非常凶。”
夜蛾都要被五条悟气死了,说来说去,不还是会威胁夏油的人身安全吗?
“我,”五条悟收敛笑容,将目光从地上早已僵硬的尸体上收回来。
他幽幽地说:“我要的是他们无法追究,是他们自己主动放弃追究,以一种听上去过得去理由结束这件事。”
“……”还能这样的吗?
望着五条悟信心满满的神情,夜蛾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这话是五条悟说的,那么,他就有理由相信是可以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