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和常人不同。
遇见慕凝前，他的七情六欲有很大一片空缺。
他的生活，枯燥又乏味。
端漠皇和皇后虽是夫妻，可宫里的妃子太多了，谁能分得清，他对皇后是敬重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或是什么都没有？
他能执着皇后的手，对熹贵妃关怀备至。
也能在宫里妃子生产时，笑着对召太医过来的皇后，体贴说你辛苦了。
周澜亦并不知道正常夫妻是怎么相处的。
不过他见过，太傅府上的世子顾允之和姜荞相处。
顾允之很温柔体贴，每次都要给姜荞剥虾。
他曾问顾允之是不是和很闲？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写几篇文章，去骂楚哲成。
顾允之却说：“阿荞娇气，我自然要多疼她一些。”
所以，周澜亦学了。
他觉得，他也挺娇气的。
嗯，他心安理得的让慕凝给他剥过虾。
慕凝剥虾很有技巧，每次都能剥出完整的果肉。
疯批也曾看过，顾允之扶着顾荞上台阶。
他也不能理解。
顾荞又不是没腿！
但顾允之说：“她性子莽撞，我可得防着她走路摔了。”
周澜亦觉得慕凝性子挺沉稳的。尤其冬天雪地上走路的时候，她提着裙摆，总是走的很小心。
压根没有摔的机会。
周澜亦没有发挥的余地，他能怎么办。
当然是让慕凝扶他了！
毕竟，他挺虚的。
周澜亦一直觉得，他借鉴的极好。
直到……现在。
他杀人时，狠戾又兴奋的享受的鲜血奔涌。
这么多年，他做的善事，一只手都数的清，可做的恶可太多了。
周澜亦从没有过良心不安。
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这东西。
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
单纯的小姑娘，怎么被他带成这样了？
周澜亦反思了一下。
当然，也就一下。
他觉得……自己没错。
如何还能比不了顾允之？
疯批自我感觉良好。
天色渐晚，街道的喧嚣热闹不减。
各家灯火亮起。
用了晚饭后，两人出了酒楼。
街上摩肩擦踵，卖花灯的摊位最是热闹。
慕凝也跟着挑了一盏，被周澜亦揽着肩，护在怀里，随着人群，前往护城河。
可到底不比白日，光线不足，视野昏暗，道路也跟着变窄，路人相互推搡着。保护周澜亦的兵士，很快被人流冲散。
便是他们的呼喊声，也被周遭的喧嚣掩盖。
慕凝往后看了一眼。
周澜亦动了动唇，吐出四个字：“一群废物。”
好不容易到了护城河这边，边上就是桥，桥上站满了人，放花灯的这边也挤不进去。
两人也就往河下流而去。
走了一段距离后，周围这才没那么挤了，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但也有人。
放花灯的多为女子。
慕凝从她们身边经过，听到有人在许愿。
“信女吴敏，出嫁三年有余，夫君却纳了六个小妾。信女实在是受不了了。”
声音都是哽咽的。
慕凝以为，受不了了，想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