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智宸提议道:“能否请世子手书一封,请诸将前来?”
说来有些丢脸,并州大营的家务事,还要请南衙居中作保。
但没办法,三人直接相邀,说不定某些人就直接托词抱病不来,让白隽的新官到任仪式失色不少。
信不过自己人,反而信外人,说来也是一种悲哀。
杜松见此情此景,心下难免悲叹,并州大营从昔日的铁血之师沦落到如今的一盘散沙,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长此以往,即便没有突厥的侵扰,他们也会在内耗中走向没落。
范成达沉吟道:“此事我会如实禀报,但世子如何计议尚待分说。”
白智宸连连道:“多谢范大将军。”
范成达:“钦差安排在馆舍,梁国公的旧宅打扫得如何?”
馆舍拥挤不堪,兵部、三司,加之后头来的宗正寺和礼部,再塞不下一点人。
总不能让白隽来府衙,和吴越,以及吴岭的棺材挤在一处吧!
白智宸擦擦额角的汗水,“已经加派人手打扫了。”
白家祖宅上次启用还是十几年前,白隽回来祭祖。
多年来不过维护一些必要的设施,某些院落早已是杂草丛生。
重新打扫自然是要费一番功夫。
杜松善意提醒道:“实在来不及,就先将前院和主院收拾妥当,其他部分日后再作打算。”
白智宸连连点头,“是,是。”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陈彦方忽然出现在门口,躬身行礼道:“见过大将军及诸位将军。”
范成达问道:“彦方,何事,可是世子有交代?”
陈彦方:“世子接到消息,东阳郡公及代州官吏代表即将入城,请二位大将军速速安排接待事宜。”
这段时间,不断有附近官员士族遣使前来拜祭。
白智宸等人一头雾水,并州地界上何时又冒出一个位高权重的郡公?
名号极其陌生。
并州大营乃是古并州代指,代州虽然隶属于并州大营管辖,但向来和他们说不到一处,一直被边缘化。
因为代州的军将是后来的,相当于发配到此,他们原先是……
杜松先反应过来,“冯四呢?”
窦鸿云上前道:“右武卫入城那日,冯将军和末将换班,带队出城巡逻。”
杜松:“三日一巡,他也该回来了,正好赶上。”
白智宸恍然大悟,东阳郡公是冯睿达的侄子,李君玘的儿子。
又一个和并州大营、元宏大有仇的。
冯睿晋熬过了“静默期”,转而去外地军寨搞风搞雨,搞得一片怨言。
让人只觉得冯家的血脉有毒。
现在又来一个冯家的表侄儿,更加暗无天日。
范成达主动道:“我去接人。”
段晓棠附和道:“我也去。”
并州之地,将军虽众,国公、郡公却是凤毛麟角。
众人立于府门前,远望烟尘起处,一队人马缓缓而来。
为首之人身形不显,白智宸定睛细看,方确认无误,不禁问道:“东阳郡公年方几何?”
段晓棠轻声回应,“九岁。”
李弘业裹着精致的小披风,稳稳地跨坐于一匹与成人坐骑无异的神骏之上,看起来英姿勃发,神气无比。
临到门口,李弘业一甩披风利落跳下马,露出身前紧紧抓着鞍鞯的衔蝉奴。
李弘业立于马前,拱手行礼:“弘业见过范伯伯及诸位将军。”
恰时衔蝉奴稳稳地落在李弘业肩膀上,流畅而默契,一人一猞猁不知演练了多少遍。
众人纷纷还礼,齐声道:“郡公安好。”
并州大营众人的目光着重在李弘业和他身后的代州军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