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当然啦，你提供就业机会，推动经济发展，为社会贡献高额的税收。你所做的贡献是巨大的呀！”沈岁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就很努力地在找补，“当然了，我并不是说只有像你这样大集团里的小老板才在为社会做贡献。其实，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为社会做贡献。我刚才说的生理性厌恶，那只是就我个人而言，对自己做这件事感到厌恶，并不是在否定别人。”
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抬头时，发现霍承景正笑盈盈地盯着自己看，那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她有些无奈，“你在逗我？”
“没有啊。”霍承景的回答简单而直接，笑容依旧不减。
“那你笑什么？笑我说话跟放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的，好玩？”沈岁檀有些不满地嘟囔。
“我笑是因为我高兴。高兴也不能笑吗？”说着，霍承景收起笑，故意板着脸问，“得这样？”
他平时大多数时候就是板着脸的，让人捉摸不透。但和这种故意板着脸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故意板着脸时居然有几分可爱。
这次轮到沈岁檀被他逗笑了，一双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
这一刻，这小小的门店内的灯光似乎都变得更加柔和，将两人的身影映衬得格外温馨。
沈岁檀把筷子放下。
“怎么不吃了？不合口味吗？”霍承景问。
“不是的，我其实吃过晚饭了，只是想陪你坐坐。这家店里的口味其实还不错，但我还是吃不下了。”沈岁檀解释完，指指那一大碗东西，“你快吃吧，趁热，这么多，等吃完都凉了。”
“好。”霍承景应了一声，便开始低头吃起来。
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沈岁檀有点好奇，“回国后应该就没吃过苦了吧？”
“很少。”
“那现在还吃得惯麻辣烫吗？”
“吃得惯。”
“哦，倒是真不讲究。”沈岁檀又问，“那这么多，你吃得下吗？吃得下的话，我刚才点的两样东西你也一起吃了。吃不完，就搁里头。”
霍承景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尽力。”
见霍承景还得再吃好一会儿，沈岁檀转头看看外面，“我去隔壁超市给陈阿姨买点东西，你慢慢吃。”
“嗯。”霍承景十分听话地点点头，乖乖地目送沈岁檀离开。
他忽然觉得十分庆幸。
从前在异国的街头，接受别人的施舍。那些好心人也都会跟他说，你慢慢吃，然后转身离开。
他们自然不可能再回来。
那时候的他被留在原地，像一只被人抛弃的狗。
那种孤独与无助，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摧毁他的心理防线，他那时候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放下这份恨意的。
可今天把这些说出来，他已经变得十分平静，甚至把那些当成了自己的历练和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