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盛举想说他不知情,可像他这种官场上滚爬多年的人,此刻不会看不出其实女儿心中什么都明白的。何况,他如今被一双澄澈,却极具杀伤力的眼睛盯着,骗人的话,他说不出来。
但他会狡辩。
所以他说:“你病了后,为父心中十分着急,便亲去问了替你问诊的许太医有关你的病情。得知你情况不好,为父彻夜难眠。为父也想像你外祖母和母亲一样,侍奉在你床前,可男女有别。为父不仅不能亲去照料,连再见你一面,也只能以屏风遮挡。”
“因着你兄弟的事,你母亲也早不理为父。有心想跟你母亲问几句你的情况,你母亲也不肯说。”
“不过,如今见你大好,为父心中也着实高兴。”
姚盛举心中高兴倒是真的,但却并非是多心疼这个女儿。只是她若健在一日,姚家和魏王府便可有一日的走动。
他为的是仕途。
姚品娴心中是什么都明白的,她也不吝啬当面戳穿。
“父亲大人是该高兴。”她说,“女儿一日不死,姚家便一日有势可依。”
姚盛举道:“这是一方面。但你也要相信,为父心中是有你这个女儿的。”
到如今,姚品娴心中其实早不在意父亲心中有没有她了。忽然说这些,她自己都觉得虚伪和可笑。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纠缠在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上,只是摊牌了说:“要我回去探望老太太,是不可能的。日后我和大姑娘,也井水不犯河水。而和你这个父亲……能不多走动,也尽量不要多走动。”
虽说有娘家可靠日后是个倚仗,但那也得建立在娘家人真正疼爱她的基础上。而她的娘家,除了母亲跟弟弟外,在其他人身上她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既如此,她又何必反哺?
养大了姚家,日后,说不定毁的就是她。
早在她决计要算计老太太和姚品妍时,就已经铁了心不要这个娘家了。
她有儿子,又何需靠他人?
再不济,她也还有外祖裴家。
姚盛举却有些怒了:“娘娘这是要和姚家撇清干系吗?”
撇清干系目前倒还不至于。虽她不想再靠姚家,但闹得太难看让外人瞧笑话,也是不行的。
但话已说到这一步,姚品娴却不想再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