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询问道:“不良人能挡得住贪狼军冲锋吗?”
袁柏沉默不语。
不良人是差役,并非兵卒,抓些鸡鸣狗盗的惯匪倒是手到擒来,论及行军打仗,个个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别说挡住贪狼军冲锋,哪怕是一个回合,估计都得损失过半。
始终不参与任何决策的崔九开口道:“先登营留下,能挡半个时辰,李公子,云帅把这三千条命交给你,怎么用,你说了算,老崔没有二话。”
李桃歌苦笑道:“崔大哥,我怎么会用步卒去抵挡骑兵,岂不是要遭天下人耻笑,活命固然重要,但怎么也得要点脸面。”
崔九突然吹胡子瞪眼道:“喂喂喂,你小子是不是在阴阳俺家云帅,他老人家可说过,脸面啥的不顶吃不顶喝,要那玩意干啥。打仗,最重要的是能赢,当初为了诱捕贪狼军主力,用一千人作饵,兄弟们都争着抢着去送死,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懂不?!没那些兄弟殉国,北庭早被踏成稀巴烂了!俺们誓死守卫国门,你在这说云帅坏话,究竟是谁不要脸?真他娘可气!”
“是我说错了话,对不住。”
李桃歌清楚张燕云在十八骑中的分量,绝对敬若神明,急忙表达歉意,然后好奇道:“崔大哥,若是云帅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云帅。”
崔九余怒未消,撇着大嘴说道:“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即打不过又跑不了,那就玩命呗,反正不像你似的磨磨叽叽,像是个娘们儿。”
李桃歌不怕死,怕的是这三万人白白丧命,在自己疆域被叛军和他国大军围剿,死都死的窝囊。
一名斥候快马赶来,喘着粗气说道:“禀报诸位大人,前方五里左右,有座废弃县城,可容大军暂且歇息。”
究竟是天无绝人之路,还是给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听到后面若隐若现的马蹄声,李桃歌不敢再耽搁,朗声道:“传我军令,大军入城!”
为了勘察地形,李桃歌催促南宫献,两人一马狂奔数里抵达所谓的县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到处是断壁残垣,黄土堆砌的城墙仅有两人多高,矮的地方不足半尺,荒草蔓延至墙外,没走几步就有处缺口,城门早已腐烂,上面依稀能辨别出鄂城二字。
这哪里是城,猪圈都比这强。
用这破城去抵御天下第一王朝的铁骑,挡得住吗?
李桃歌望着破败鬼城痴痴说道:“南宫大哥,情况好像不太妙。”
南宫献拍拍他的肩头,宽慰道:“有老祖在,定能护你平安回到京城,至于别的人,那是他们命数,强求不来。你还年轻,有的是报仇的机会,现在再去顾全大局,自会平白添一条冤魂。”
李桃歌失魂落魄道:“西征之前,我用秘术去观天象,西北黑星闪耀,寓意有妖祟作乱。几个月过去,形势逐渐大白于天下,看来这妖祟便是郭熙了,伙同大周犯我边陲,然后剑指保宁都护府,最终入侵京城。南宫大哥,我本不信什么国运气数,觉得那都是朝堂驾驭百姓的把戏,可这东西玄之又玄,不用探究,自会一一灵验,不信又不行,咱们三十万大军拼去性命,人人有赴死决心,难道也逆转不了天意吗?”
南宫献老神在在笑道:“何为天意?天子之意,还是上天之意?贪狼军不过是周国大皇帝的一支边军,又不是天兵下凡,既然天子也可称之为天,那么天就不可怕,同样是血肉之躯而已,斩了他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