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贵客,只是喜欢惹事生非的纨绔,平时喜欢杀人放火,顺道把他们的银钱掳走。”
后两句话,分明是黑道人物惯用手段,把话说给马王爷听,相当于指着和尚骂秃子。
近五十岁的老汉,被一名十几岁的后生频频扎去软钉子,换做旁人,马王爷早就动怒了,可李氏相府的金字招牌快要和皇室齐平,他有再多的不满,也得忍着憋着。
马王爷摸着眉间微微发红的疤痕,云淡风轻问道:“公子为何事而来?”
李桃歌望向虎皮交椅,轻声道:“与虎谋皮。”
马王爷笑道:“这里可没老虎,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李桃歌挤出无赖笑容,说道:“人人都夸赞马王爷是能够媲美狮虎的英雄好汉,难道他们说错了?你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马王爷揉着眉心愈发深红的伤疤,眼神逐渐锐利。
李桃歌轻佻笑道:“传闻马王爷的三只眼,动怒时会变成褐红色,寓意着他老人家要杀人,我看你的眉心快要变成黑红,该不会想要把我宰了吧?”
马王爷惶恐道:“杨某不敢。”
“不敢?”
李桃歌古怪一笑,将茶碗打翻在地,一阵清亮碎裂过后,厉声道:“流放途中,不是你派人来杀的我吗?!”
马王爷仓促起身,拧紧眉头道:“我与公子素未平生,为何想要害你?是不是搞错了,有人在用谗言妄语胡说八道!”
李桃歌站起身,径直来到虎皮交椅,一屁股坐下,摩挲着扶手,“先不忙着谈论刺客,这次冒昧打扰,我想找你要一个人。”
马王爷疑惑道:“这么点事,派人来说一声便是,是谁值得公子亲临?”
李桃歌说道:“派人来,岂不是成了小子不懂事?自己来,正是要表达诚意。那个人,是布衣帮二十六把交椅中的一员,长乐坊的老板,洛娘。”
布衣帮设有三十八处堂口,二十六把交椅,能够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那都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洛娘就是其中之一,闻风堂堂主,负责搜集消息,是布衣帮重要的耳目。
“她?”
马王爷为难道:“若是别人,在下必当竭尽全力去办,洛娘虽说是二十六把交椅中的一员,可她和帮里来往极少,不见得会听我的话,何况她消失了好几天,是死是活都不知,得先把人找到再说。”
“装。”
李桃歌阴沉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装神弄鬼呢?好,先不谈洛娘,咱们来聊聊极乐君。”
马王爷魁梧身躯一颤,额头浮现细密汗珠。
李桃歌歪着脑袋说道:“你以为洛娘被东花派来的杀手做掉了,死无对证,干脆胡诌八扯?其实洛娘是我带走的,就住在相府里面,你布衣帮手伸的在长,耳目再众多,也不会在相府里安排细作吧?”
马王爷慌忙施礼道:“杨某不敢。”
李桃歌缓慢说道:“我是来给你告知一声,扎在长乐坊的钉子,可以撤走了,以后不许再派人监视长乐坊,洛娘这个浮萍无依的女子,从此以后改姓李,对付她,就是对付相府,最好把你的鬼心思,放到别的地方。”
马王爷皱眉道:“公子,布衣帮不是我自己一言堂,能够在皇城扎根,您应该了解其中玄妙。”
“我当然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否则不会亲自来,而是一不做二不休,派不良人抄了布衣帮老巢。”
李桃歌离开虎皮交椅,负手而行,来到马王爷身边驻足,斜眼望着他说道:“你背后的主子,能否如愿以偿还很难说,劝你别把事情做得太绝,给自己留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