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师公意味深长地说:“不用了,我看你们也无心饮食。怀风,我一直未给你红封,你若吃饱,出来我给你见面礼。”
“啊?”
见师公已经起身去了院子,我和小可对视了一眼。
小可咽下了嘴里的汤。
“露馅了?”
“不知道啊先别吭声,等会儿再说。”
我赶紧出去了。
师公站在院子手腕粗的桃树之前,夕阳余晖倾洒,照在她身上,影子斑驳,气度非凡。
“饭菜下药那一招,你师父经常用,我对此已免疫。”
我:“”
师公没再继续说这件事,背负着双手,转头看着我。
“你学黄门九宫术仅十年,能有此造诣,实属难得,可打赢过你师父?”
“未打赢过。”
“不要撒谎。那丫头仗着自己脑子好用、悟性高,攻防过于追求一招制敌,疏忽盘基,专注奇技淫巧,活劲有余、韧劲欠缺,此路数对付一般高手无碍,但碰见顶尖宗师,如妖风袭山,难以撼动。你随她修习十年,打法一脉相承,怪不得你,所幸你经历比她要坎坷,性子潜藏一丝狠韧,如两人硬拼,她必落你小半成。”
真的什么都瞒不了她。
当初阿米想让我出师,在山上与我对招,我曾撩倒过那位一人独扛六位五祖拳高手的臭屁师父,结果她输了之后,哭哭啼啼的,把我给弄慌了,她乘我不备,一板砖将我拍晕。
论真实实力,我确实能险胜阿米。
“师公教训的是。”
师公点了点头。
“第一件见面礼为一句话:怀抱千溪始敢入海,风蓄万丈方可窥天。”
我心中顿时一凛。
师公这句藏有我名字的诗,不仅仅是在对功夫路数纠偏,还给我指明了人生态度。
“怀风谨记!”
师公抬手指了指桃花树。
“这两天我琢磨你身手,发现你习惯于借势克敌,借势虽无大错,但欲大成者,反求诸己为第一要义,借它势不如借己势!”
话音落下。
师公跨前了一步,调息吐纳,右手呈掌,掌背轻轻触碰桃树干,手微微一抖,“啪”一声响动,桃树干晃动了两下。
“咔嚓!”
一声响动过后。
手腕粗的桃树干竟然断裂。
不仅整棵桃树拦腰倒了下来,而且我见到粗壮的根系也已经被力晃动,有些破土。
我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这可是拔根生长、韧性十足的活桃树!
要说练外家功夫的高手,用腿或者拳,拼劲全力一击,倒也能将桃树干给击断。
可刚才师公只是淡定站在桃树前,掌背微触树干,看起来就是像人在轻轻挥手赶掌背的蚊子,完全依靠臂膀的弹抖劲就将树干硬生生给震断,简直匪夷所思!
师公转头对我解释。
“鬼谷子卸柴,你见过的。不只是肩,臂、手、脚、背、肘等,全身都可以卸柴。要点在于,将全身气脉力道借弹抖之势,爆发于一点。”
“师公年轻之时,曾见武当朱长君道长发炸劲裂断拇指粗的牛筋绳,吐纳之间,掌出劲至,满刚则柔、满柔大刚,御时无可撼动,攻时摧枯拉朽,深感天外有天,对此念念不忘。”
“我穷尽一生,研究本门第一绝技‘鬼谷子卸柴’,发现其发劲与武当炸劲竟有异曲同工之妙。结合武当炸劲与本门发劲之优点,将这招改为弹抖劲,如今算稍获心得。”
“悟出这法子时,你师父不在我身边,也没法教她。不过,即便在身边,她未必愿吃苦真学。现传于你,你可按九宫独门调息法运劲勤习,久久为功,必成神韵,此为第二件见面礼。”
我望着断裂的树干,思绪出神,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