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上唯一不合时宜的只有缘起,她没有半分伤心,烧纸钱时竟玩起火盆,不亦乐乎。
后来,她问了旁人,为何众人对她指指点点,方才知道父母葬礼上,作为子女是要痛哭哀嚎,而且哭得越大声,代表越有孝心。
回忆起凡人伤心的样子,她在镜中准备好表情,上演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地哀嚎,直叫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所幸这些人只是听个响,并没人发现她根本掉不出眼泪。
母亲走后,浣衣坊里的人欺负她年幼,把衣服都扔给她浣洗,导致她大半夜还在洗衣裳。
缘起一边敲打衣裳,一边望着天上的月亮,用起刚学会的悲伤表情,对卯月星君哭诉:“月冕姐姐,你快帮帮我嘛。”
嚎了一阵,月冕听烦了:“行了,正当差呢,本来就烦,还要听你鬼哭狼嚎。”
“那你就动动小指,稍微用那么一点点仙法,帮我洗衣裳嘛。”
“不行。”
“为什么?”缘起委屈到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上神有约,不得在凡间使用术法。”
“上神真烦,天天规定这规定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好好待着,等历完劫,姐姐带你游历各界。”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历完劫?”
“跳下机缘池时,你没看到你的一生吗?”
缘起想了想,只记得那帮仙家丑恶的嘴脸:“没有。”
“不应该啊,你也是仙家,该是能看到才对。”
“哼。”缘起冷哼,“果然没有仙根的人,啥也不配。”
月冕离开后,缘起继续浣衣,没多久实在太困,不小心趴在长凳上睡着了。
心里有事导致她睡得特别不安生,猛地从梦中惊醒,发现天已大亮。
“完了完了,我的衣裳……”
好生奇怪!原本在地上堆得满满的衣裳,全都被好好地晾在衣架上,正迎风飘扬,那些浣洗用的器具也都好好收起,静静安放在角落。
缘起笑着:“肯定是月冕姐姐看我辛苦,忍不住帮忙,果然还是天上有人少受罪。”
……
将军府要给各位公子择选通房丫鬟,司空陨最不受宠,府上人都对他避之不及,生怕被他选了去。
本就身份低微,还要当这不受宠庶子的通房,这日子想来更是难过,下人们自是不愿。
司空陨的五位哥哥在老太太的授意下,挑选了早就定好的丫鬟服侍自己,只剩下他一人尚未择选。
论样貌,司空陨要比他五位哥哥好看许多,剑眉星目,鼻梁挺阔,身长八尺,身姿挺立,是个十足的美男子,可惜美则美矣,没什么实用。
缘起一心想着快点结束这无聊的择选仪式,她只关心一会儿晚了,会不会错过饭食?
司空陨轻轻一指,众人纷纷退开,缘起很明显地听到这群人卸下重担,沉沉呼吸的声音。
下人们得知他没选自己,而是选了个其貌不扬的小婢女,纷纷松了口气。
缘起望着那个指向自己的指头,顺着手指方向,悄悄往旁边挪,低声怨道:“不是吧,不是吧。”
身边稍比她年长的丫鬟把她拉回原位:“老夫人,阿圆上个月已经来过月事,正适合做陨公子房中侍候的丫鬟。”
苍天呐,简直是泯灭人性。
缘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早知道应该将神君受伤不举的事,写的早些。
她满心后悔,只觉命簿写得还不够狠,终是留了情,给自己招来祸端。
说是陨公子的通房丫鬟,其实就是他的专属杂役。
司空陨屋内连个寻常奴仆都没有,平日都是伙房的杂役给他送饭,偶尔有人来帮他打扫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