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霞光照耀着院中的凉亭,太阳落山后,气温也随之下降许多,寒风凛冽彻骨。
四周静悄悄的,淡淡的酒香味弥漫着。
司予倚坐在凉亭之中,石桌上地上都摆放着几坛酒,有的已喝空有的还未开封。
他举起手中的酒坛仰首就饮,冰冷的烈酒入喉,犹如滚刀子般刺激得感官滚烫至发疼。
却有种令人上瘾的畅快。
至少能暂时麻痹掉心上的痛苦。
来不及咽下的酒液从唇角溢出,顺着白皙的的脖颈流淌而下,衣领襟口都湿了一片。
司予扔掉喝空的酒坛,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幽沉冷郁的眸子也有些涣散。
“阿夜……”司予低声喃喃,“你不愿再喜欢我了是不是?如果没有钟离珏的事发生,你可会愿意接受我?”
他的低语轻如烟云,寒风一吹就散。
雪白的衣裳被风轻轻吹动,暗红的晚霞中,仙姿玉貌的美人好似被越渐浓重的晦暗吞没,只余一抹单薄脆弱的剪影。
“他喜欢过你吗?他对你只有厌恶罢了!”
阿娘惨白的影子漂浮在司予眼前,长发如海藻一般四散飞扬,嘴角挂着诡异而讥讽的冷笑。
司予呆呆地望着她,忽而也笑了,他轻轻亲吻着手腕上的珠串,将它贴在脸颊边。
“不管他不喜欢我还是厌恶我,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
司予幽幽呢喃:“我把他关起来,锁住手脚,他就永远都不能离开我了……”
阿娘猛地冲到过来,鬼相尽显,黑白分明的双眸变得漆黑一片,无一丝眼白,她恨恨地瞪着司予,充满怨气和愤怒。
“你这孽种,和木槐序一模一样的德行,你活该遭人厌弃!”
司予弯唇笑着,雾蒙蒙的眸子空茫而灰暗。
“如果他执意要离开我,我能怎么办呢?阿娘……我也很厌恶像木槐序一样对待自己的爱人……可我更不能没有阿夜。”
司予摇摇晃晃站起身,抱起新的一坛酒,揭掉封泥又继续喝。
楼非夜睁着眼发呆到天黑,他缓慢从床上起来,披上外袍往房门口走去。
他躺了两三天,也恢复了些力气,可以下床走动。
一开门,便见外头守着两个人,直直挡住楼非夜的去路。
“您不能随意外出。”
“……”楼非夜皱了皱眉,司予难不成想软禁他?
“我要见司予,带我去找他。”
这话果然有用,两人听后,便带楼非夜去了后院。
凉亭四角挂着的灯笼洒下橘黄的光芒,一道白衣人影坐在亭内。
“主子在亭子里,公子自己过去便是。”两名侍从似是不敢去打搅,楼非夜看了眼凉亭,迈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