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姓董,顶替慕治琛成为边关主将,他刚到蓟州军营,尚还来不及熟悉一切,东渠便大举进攻,一时间慌了神。
东渠铁蹄曾经践踏南夏多年,给了他极深的印象,便导致双方还未照面,他已经开始怕了。
这时猛然想到慕治琛临走前给他出的主意,慌忙下令关闭城门,令城门守卫严格检查,只要不是病重老弱的下不了床,拿不动刀的,一律扣在城中,为国出力。
不论男女,凡满十四岁,男子被推上军营充军,女子被带到后勤处帮忙,谁都别想逃过。
至此,城门口,随处可见生死离别之幕,但凡家中有子的,俱都哭嚎求饶,求守卫放过自家儿子丈夫。
谁都知道,普通人上战场,唯有送死这一个结局。
“儿啊!我的儿啊!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求求你们,求你们给我家留一个后吧!不能让我家绝了后啊!求你们了!”
“你们不能再带走我丈夫,住手啊!你们带走了我的儿子,还要带走我丈夫,你们没有人性,没有人性啊!”
而这些哭嚎的人中,有不少眼熟的,正是先前闯进将军府的那帮人。
当时的他们有多嚣张冷酷,如今的他们就有多可怜凄惨,他们扒拉着守卫的大腿,哭着哀求,可不论他们再如何哭嚎祈求,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堆上前线填命。
东渠此番派出八万大军,其中三万铁甲军,一万重石军,两万前锋,还有一万弓箭手,一万刀盾手。
兵力强盛。
而南夏这边,军营所剩士兵不足四万,临时组建的民兵也只有不到两万,不光是兵力上的差距,再加上民兵没有经过训练,随便塞了一把兵器,就被强行逼着上了战场,有胆小怕死之人,连刀都拿不稳,甫一照面就被敌军收割了人头。
这场进攻和防守之战,从天光熹微打到日头将落。
残阳如血,大地上硝烟弥漫。
东渠暂时修整,南夏也得以获得片刻的喘息。
董将军被保护在安全的地方,距离城墙有一定的距离,但能清晰的看见双方战况。
城墙石栏被敌军重石机砸缺了几块,原本暗沉黑色的墙头上,处处溅满了鲜红,那是士兵与用攀云梯登上城墙的敌军厮杀留下的血迹。
这一波血战,尽管被消耗掉了八千士兵,其中民兵占了多数,好在城墙还算保存完整。
若非先前慕治琛留下的机关防御足够坚固,在这样的强势围攻下,仅这第一波攻势,怕是就要伤亡无数。
董将军偷偷擦了擦头上冷汗,手指微微有些颤。
他最初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这场仗,根本不是他能撑得起的。
他有些后悔当初众臣上奏要杀慕治琛时,他和其他武官没有为其求情了。
好歹再拖延一阵,让他打退东渠,也好过让自己代替他顶上。
一时他又悔自己贸然加入皇帝党。
种种悔恨,此刻已说不出口,他只担心,万一蓟州在他手中失陷,承玄帝的责难,臣民的唾骂,他半生清名,一世官途,便将毁于一旦!
今天儿子过生日,有空的话晚上再写一章,实在没空就明天见啦,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