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治琛将蝴蝶发簪放下,又拿起另一支桃花木簪,这支,他记得更清楚,因为是他一刀一刀,一边想着她,一边雕刻出来的。
她或许还不知道,这簪头的镂空处,还藏有两个小字。
他将簪子转成一个特殊的角度,对着阳光,能清楚的看到簪头里面,刀尖深深的刻着——‘爱裳’。
她肯定是没看见吧,若不然,怎么舍得扔下他一走了之?
回忆是一柄尖刀,无声无息,却刺的他满心钝痛。
这些东西,她连一样都没带走,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她都没有碰。
甚至连他曾经给她的那一千两银票,她都妥帖仔细的放在首饰上了。
这是她在跟他划清界限,一刀两断。
胸口气血翻涌,悲怒过度,慕治琛喉中泛起阵阵腥甜,他捂住心口,突然哇的吐出一口血。
德安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扶住他:“王爷!”
慕治琛摆摆手,推开了他。
听到王爷传召,霍岩青从外面匆匆赶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他心下更是愧疚难当。
是他无用,没有替王爷守好娘娘。
他扑通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半天没起。
“可有她的消息了?”慕治琛抬手轻轻擦去唇边血迹,哑声。
霍岩青艰难的回道:“按您的吩咐,属下已调动各地的官员去找娘娘,只是……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
慕治琛并未发怒,似有所意料。
小丫鬟的能力他知道,她若想藏起来,没人能找得到。
但这不代表他永远不能。
一天找不到,那就一年,一年不能,那就两年,他就不信,自己这辈子都找不到她!
慕治琛抬脚出了门,冷声吩咐:“备马。”
他决定要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德安和霍岩青苦劝无用,只得叫上苏院使一起跟着。
一行十个人,浩浩荡荡上了路。
听霍岩青说,他曾偶然抓到一对母子,他们口中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云裳的伪装,慕治琛身影如风,去了城郊水牢。
城郊的水牢只是个普通牢狱,里面关押的都是些地皮无赖,环境称不上好,至少没有天牢那样恐怖。
那对母子被关在单独的一间牢房,霍岩青当时只说好生看管,并未说动刑,倒也没人为难。
只是无缘无故遭遇了牢狱之灾,妇人这段时日翻来覆去不知道骂了云裳多少遍。
“贱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浪骚蹄子,合该烂手烂脚烂阴户的贱人!害老娘坐牢,再有机会碰见,老娘非撕烂她不可!”
妇人用各种肮脏恶毒的字眼正骂着,狱卒走过来打开牢门:“你们两个,出来!”
妇人气焰顿时没了,换成一张讨好的脸颠颠凑过去:“官爷官爷,可是要放了我们母子?”
狱卒没理她,母子二人心怀忐忑的跟着他一路走,直到走到一间暴室。
暴室里,平时威风八面的京兆尹此刻围在一人身前,点头哈腰,殷切的又是倒茶又是扇风的。
母子二人本是好奇的打量他们,突然扫到另一头各种血迹斑斑的刑具,腿立马就软了。
再也顾不上好奇,冲着案台上的人跪下咣咣磕头:“大老爷冤枉啊!大老爷饶命啊!我们母子可是大大的好人啊,从没干过坏事的啊!求大老爷明鉴啊!”
京兆尹转头呵斥:“闭嘴!这是慕王,找你们问点话!”转而他又道:“只要你们老实回答,本大人回头便放你们自由。”
也是他的运道,早前便听说慕王丢了一个爱妾,上下官员正到处寻找,没想第一个能提供线索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