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叹了一声:“既然你意已定,我也不好强求,我这儿始终给你留一方书案,什么时候得空了就过来。”
书萱:……
听完了书萱的话,丹娘险些绷不住笑场。
这科举时代读书的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她瞧见过外院家塾那些年轻人刻苦的模样,真是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别的不说,就说江兴朝,他原先那般用功,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上茅房,其余的时间都闷在书本里。
那些应试文章晦涩难懂,很多读书人都一知半解,更不要说从未被启蒙的书萱了,读起来更是头大如斗,难怪她会这样后怕了。
老太太有心把她培养成玉姐儿的伴读,书萱却觉得还是从前的岗位更好。
果然啊,幸福是个比较级,总要尝到更辛苦更不易的,才会明白眼下的珍贵。
见书萱哭得伤心,说得真切,丹娘也不忍继续为难。
赶紧让尔雅她们给搀起来,送回厢房了。
厢房里,书萱因为哭得太狠了,身子止不住的一下一下抽搐。
瞧她一双眼睛红肿如核桃,鼻尖脸颊都红红的,甚是可怜,再瞧瞧这两日手上磨出的老茧,厢房里的其他丫鬟都各自在心底唏嘘,对书萱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新芽递过来热乎湿润的巾子,书萱好好擦了把脸。
“好姐姐,原先是我不懂事……”
“你能明白就好,还好夫人未往心里去,你往后好好的便是。”新芽安抚道。
尔雅就没姐姐那么好说话了,她脆脆道:“早就与你说了,你听不进去呀,这下好了被老太太瞧在眼里,你往后可要上点心,别一个不慎,又叫老太太以为你躲懒,又要请你去读书上进了。”
书萱听了,小脸一白,后怕不已。
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日日要跟丹娘请安汇报的翠柳与南歌两人。
翠柳忙完了正事,又去瞧了书萱,回来外院时刚巧与南歌碰见了。
翠柳抿嘴一乐,拉着南歌的袖口走到一边,细细问道:“是你跟老太太告的状吧?”
南歌眼眸微动:“那丫头越发不成样子,原先尔雅还能使唤的动,后来她也渐渐不耐烦,交代的事情五件总有一两件办不好,这怎么能行?旁人瞧在里,日子久了难免会与她们心生嫌隙,我们好歹都是宋家出来的,是夫人的陪房丫头出身,怎能瞧着她这样犯蠢?”
“所以你就告到老太太跟前了……”翠柳点点头,“也是,夫人忙,手又慈,这罚狠了不好,不罚也不好,还是交给老太太出面最稳妥。”
“那是。”南歌轻笑,与翠柳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
日子一天天过着,也一日热过一日。
六月底,七月初,一个消息流传开来。
大雍与南朝的贸易沿线出现了匪乱,坏了好多生意,也死了不少人。
一时间,来往商贩纷纷互相转告,不敢再走这条贸易商线。
银钱赚着是痛快,可命只有一条啊。
谁也不愿赌自己的一条小命……
为此,圣上大发雷霆,先后派了不少官兵守卫剿匪,只可惜效果一般,依然有人因此丢了性命。
这一日,吴大娘子来了。
她带来的也是一条不好的消息。
因匪乱,与吴家商行合作往来的其他几家都暂停了沿线买卖,都在观望。
吴大娘子急得嘴角都起了泡:“夫人,若是平常时候就算了,可如今咱们手里还压着一批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