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天揽着她的肩头，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语气越发轻柔文雅：“你这样忙，总不可能为了一个小丫头处处考虑，且她又是老太太给的，下手狠了，老太太面子上不好看。”
丹娘一阵心潮涌动，贴在男人的怀里：“难为你了，你也那么忙，还能替我想到这么多。”
“傻瓜，你是我婆娘，我不替你想替谁想？”
夫妻二人轻轻一笑，心满意足地依偎安眠。
书萱的进修补习班足足上了十天，第十一天回来时，这丫头整张脸都是菜色，看得丹娘都有些心惊胆战。
书萱回了厢房略收拾整理了一番，就跪到丹娘跟前了。
小丫头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说得那叫一个诚恳。
“夫人，嘤嘤……原先是奴婢不对，是奴婢偷懒成性，叫夫人丢脸了……屋子里众姊妹也不是没有提醒过我，可奴婢当时被猪油蒙了心，竟也听不进去……呜呜呜。”
书萱说了好一番长篇大论，听得丹娘都啧啧称奇。
难以想象，书萱这样没正经读过书的丫头，居然说起话来这么有理有据，还能引经据典的。
一旁尔雅新芽两个，也是面面相觑。
等书萱情绪平稳了些，丹娘问：“这几日在老太太处，你都做什么了？”
这问题听得书萱满脸发黑。
可主子发话，她不能不说，双手捏着衣角，还是一五一十全招了。
原来，老太太叫了书萱过去，一不打二不骂，也不说具体的情况，第一日只管叫她抄经。
字迹潦草，或是缺了工整，那一页便重来。
反正老太太又不着急用，书萱可以慢慢写。
握了一天笔，写了一天字，到了晚上右胳膊都是抖的，这可比在庄子上干一天的农活儿还折腾人。
到了第二日，就不仅仅是佛经了。
还有女则女戒，三字经千字文等等……
除了要抄，还要默。
老太太命奚嬷嬷在一旁看着，桌案的另外一边堆起老高的书册，一本接一本，看得书萱小丫头两眼发花。
老太太的要求是与日俱进的。
她才不管书萱有多少怨言，反正该上的强度一个不少。
这几日过得书萱是颇为充实，又痛苦不堪。
她连杂活都爱偷懒的，更不要说往书本子上用功了。
到最后几日，书萱看见书本就难受，闻到墨味儿就恶心，哭着跪在老太太跟前，连磕了几个响头，求老太太放过。
老太太不慌不忙问了句：“读书可轻松？”
书萱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读书很苦……”
“这些个还没到正经求学的内容呢，只是孩童们启蒙的罢了，我瞧你终日懒散，还道你心思远大，想着好好栽培于你，让你饱读诗书。咱们大小姐如今还年幼，身边缺一个伴读的，若你能成才，往后就去大小姐身边，也不枉一番造化。”
老太太笑呵呵，连一点脾气都没有，“若你愿意，明个儿起就正式开始，哎呀，往后说出去我也有面子，我屋子里的丫头能成伴读，也算给后头几个年幼的带个好头。”
这话听得书萱一身冷汗都下来了。
原来这十日的辛苦只是个开胃菜，连正经读书都不算……
真要来真的，那自己往后的日子岂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悲惨？
书萱只是懒散，并非真的愚钝。
听到这儿，哪还有不明白的，她又连连磕头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表示往后一定勤快麻利，绝不会给老太太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