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今日婆母的训斥过段时日就能消弭无形,可钱氏万万没想到,也就隔了一日而已,恭亲王府的请帖就送到了。
恭亲王府要办百花宴,特邀宁康长公主一家前去赴宴。
宴会时间就定在五日后。
宁康长公主笑了:“这不就是送上门的机会么?”
钱氏听着,头皮发麻。
另外一边的丹娘可不知道还有人为了讨好自己而犯愁。
她在为商线贸易一事忙得焦头烂额。
计划想着简单,实施起来难。
拉拢人手把蛋糕做大简单,具体到各个事项时,就难如登天。
丹娘忙活着,总算有了一桩切身体会。
钱——不好赚啊!
她也体会了一把古代官员贪污的心理活动。
这样辛苦,又劳心劳力,最后在那么多金山银山里只取一瓢,确实太考验人性了。
丹娘翻看着来往贸易的记录,细细盘算了其中的银钱金额,越算越心惊肉跳,硬生生起了一片热血沸腾。
要说从中偷偷多拿一两分,表面上肯定看不出来。
毕竟体量和基数摆在这里呢……
只要账面做平,老皇帝也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去找丹娘的麻烦,毕竟绝大数的盈利最终要进国库。
一番天人交战后,丹娘还是向自己的正直服软了。
决定按照规矩办事,白白放过一次大发横财的机会,丹娘那几日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沈寒天察觉到妻子的不对劲,晚间睡前搂着她细细问了,丹娘便和盘托出。
她这头还在郁闷中,却不想男人笑得胸膛颤抖不止,整个人都笑软了。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丹娘火大。
知不知道她为了抵抗金钱诱惑付出了多少?!
笑笑笑,就知道笑!
这没良心的狗男人!
见她漆黑如墨的眸子几乎要冒火,沈寒天这才收敛,忙哄着:“不笑了不笑了。”
丹娘抿唇,咬牙切齿:“再笑我就给你门牙敲下来,让你顶着一嘴的窟窿去上朝!”
沈寒天:……
妻子生气了,当然是要哄着的。
他又搂着,好一番夸赞娇宠。
什么你这样做最好不过了,什么你思想觉悟挺高,让他甘拜下风,什么她有先见之明、远见之慧,这样才能源源不断,细水长流……
可怜堂堂状元郎,把肚子里夸人的话都搜刮了一遍,说得是口若悬河,舌灿莲花……险些没憋了一口气晕过去。
好在丹娘肚子里并没有多少古代文化的墨水,听着觉得高深厉害,这火气也渐渐消了。
沈寒天抱着她,心中默默记下:往后可不能当面笑话她了……
五日后,丹娘前往恭亲王府赴宴。
谢二得了门房通传,早早就候着。
远远见到抚安王府的马车停稳,丹娘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过来,谢二顿时面露微笑。
走近了一瞧,今日丹娘一身青翠富贵,上身是错金的银条纱衫,下面配一条沉沉靛青的襦裙,上头还有锦葵璎珞的祥纹织花,真正雅致的,却是她戴在发髻间的一柄玉背金碎宝的梳背儿,玲珑玉质,却是岁寒三友的样式。
谢二见了一阵惊叹,看了好一会儿:“这是哪一家做出来的?瞧着纹样都新奇富贵,好漂亮。”
“我也不知道。”丹娘实话实说,“是我家夫君带回来给我的。”
谢二如今早已放下了沈寒天,闻言轻笑道:“早就听说襄和夫人福气大,与沈大人情深意浓,哪怕已经成婚这些年了,一如往昔,真是让人艳羡。”
说着,她便在前头领路,伴着丹娘一路有说有笑地进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