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达盯着吕文海,叫嚣道:“吕文海,你别嘴一张就瞎咧咧,我告诉你,当初我愿意接手啤酒厂,还是市领导求着我,我才答应接手的,啤酒厂办不下去,那是受大环境的影响,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的啤酒厂属于私营企业,我问你,咱们这儿在私人企业打工的,有几个买了养老保险了?”
“马志达,你别拿你那一套忽悠人,以为所有人都不懂。啤酒厂改制根本就不透明,不合法,里面存在严重的违规违纪、甚至贪腐行为。这一点,我建议市里要重点查一下。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操作改制流程的,但任何一家集体企业改制,都不可能不考虑工人的利益。你们偷偷摸摸的,一夜之间就把国家资产装入自己腰包,还把工人甩包袱给社会,我想问问你们吃相还能再难看一点吗?你们还有一点良心吗?”
吕文海毕竟是当过厂长的人,说起话来,总能一语中的。
“这些都是历史问题,也便罢了。可是,你们做人简直没有下限!卖了厂子,还同时盯着家属区那片地。但凡有点儿能耐的,谁愿意住在那破瓦房里?那里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你们一纸公告,就要把他们全部赶出去,难道你们就没有考虑他们有没有活路?要不是没有活路,你以为工人们愿意来市政府闹事?”
吕文海一席话,怼得马志达哑口无言。
啤酒厂的案宗,早就摆在了陆知行案头,他对啤酒厂的情况,不说全部掌握,至少也了解了十之八九。
他知道吕文海并非信口胡诌,就冷眼看着马志达,想知道他接下来还要怎么表演。
结果,等了半天,这个猪头竟然一句话都接不上来,这不禁让陆知行有些失望。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开口问道:“马总,吕厂长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马志达接不上话,他的一个助手就替他回答道:“啤酒厂改制,一切流程合法合规,市里要是不相信,可以去调查。我们接手啤酒厂时,只是承诺同时接手啤酒厂的老员工,让他们不至于丢了工作。我们是私营企业,不是搞慈善的,赚钱的时候,养着这些工人那都不是问题,可效益不好的时候,我们自己的生存都成了问题,又怎么可能去管那些工人呢?”
“对对对,我们不是搞慈善的,自己都养活不起了,还怎么管得了别人?”马志达也跟着重复道。
陆知行说:“咱们暂且不说这个问题,先来算一笔账:啤酒厂厂区加上家属区一共两千亩地,就按最保守的价格,一亩两百万,两千亩就是四十个亿,假如你们这次交易成功,那么这四十个亿是不是就进了你们的腰包?”
“陆市长,这是纯粹的商业行为,既然是商业行为,那就有赚有赔,现在我们赚了钱,这说明我有投资眼光,四十个亿,也是我该赚的,与别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市政府因为财政困难,就盯着我的这点儿利润了?”马志达大言不惭道。
“马总果然好眼光,一分钱没投入,转眼就赚了四十亿,巴菲特来了也得拜你为师啊。”陆知行嘲讽道。
“巴菲特是谁?想拜我为师,那也得看我乐不乐意。”马志达一副很自信的样子。
助手连忙在马志达耳边解释了一句,他脸色微微一变,又道:“我是合法商人,还是市政协委员、市十杰青年企业家,也是一个有担当,有社会责任感的民营企业家,只要那四十个亿到手,我可以承诺,给工人们建几栋安置房。但是,我说的只是在职职工,那些下了岗的,我可不管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