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马志达这个小卒子的作用,就是一根搅屎棍,就是为了把火拱起来,伤几个人,甚至死几个人最好。
本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依着计划在进行,但变数就出在梁栋这家伙身上。
他先是提醒了陆知行不要乱来,然后又公然入场搅局,一语道破了马志达的漏洞。
从淮州啤酒厂到市政府,正常车程在二十分钟左右,现在是早高峰,路上车多,花的时间绝对只多不少。
马志达早就带着人来到了市政府旁,主要还是为了监视市政府门口的动向。
随着工人和家属越聚越多,这家伙就感觉今天的事要成。
果然,市里很快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到市政府解决问题。
马志达在电话里还装作刚起床的样子,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接完市里的电话,他立刻给曾宪磊打电话汇报了事情的进展,曾宪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一切按计划进行。”
可曾宪磊做梦都没想到,马志达急于表现,等了不到十分钟,就让人开车去了市政府。
陆知行早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但现在还不是掀桌子的时候,他在淮州还未真正站稳脚跟,提前跟曾宪磊他们撕破脸皮,得不偿失。
因此,他才会出言阻止了马志达和梁栋言语上的冲突。
马志达也知道事情不妙,再想把事情闹大已经不可能了,就想溜之大吉。
陆知行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让人把他请去了会议室。
陆知行再次拿起喇叭,对工人们喊话道:“工友们,你们厂长就在会议室里,我承诺,今天的事情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但你们聚集在这里看,没有任何意义。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推举几个代表,咱们去会议室,几方坐下来,敞开来谈。”
陆知行的话,让工人们议论纷纷,最终,他们还是同意了陆知行的方案,推举了十个代表,其他人也纷纷散去。
楼上,靳曦见人群散了,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小会议室里,工人代表、马志达和市政府,三方坐在一起。
马志达掏出一根烟,想要点上,却被市政府的人指着墙上的禁烟标志,提示了一下。
马志达讪讪地放下烟,不满道:“不就抽根烟吗,有什么打不了的?”
没人搭理他,陆知行敲了敲桌子,开口道:“好了,今天,咱们三方坐在一起,大家有什么话,敞开了说,争取谈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
陆知行话音刚落,马志达掏出一叠文件,往桌子上一甩,满不在乎地说:“谈什么谈,啤酒厂是我的,白纸黑字,做不得假。”
工人代表中,一个头发发白的老者自我介绍道:“陆市长,我是啤酒厂前厂长,我叫吕文海,在马志达接任我之前,啤酒厂虽说在走下坡路,但效益一直都还不错,是市里的纳税大户。他接手没两年,就开始了改制,我就纳闷儿,两年时间,啤酒厂那么厚的家底,他是怎么做到资不抵债,还需要拿厂里的土地来冲抵的。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啤酒厂改制,市属企业一夜间就摇身一变,成了私人企业,这个过程,直到多年以后,才被大家慢慢知晓。我想问,如果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他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进行?我们酒厂的工人,那些下岗分流的就不说了,那些还在岗的,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从工人变成了打工人了。别看这多了一个‘打’字,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前酒厂工人,干到退休,有退休工资。现在他们给马志达打工,连个基本的养老保险都没买,我想问,这些工人老了以后,谁给他们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