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我们的家乡!”
不能让他们离开,不能让他们前进,不能让他们踏足身后的家乡。
家里有着他们的亲人和爱人,家乡住着自己志同道合的友人。
可是他们的结局早就注定,向令使举起武器本就是一场一去不归的愚蠢行径。
倏忽很爱笑,见到眼前的场景,听着被拉入血涂狱界的仙舟人的呐喊,他笑的格外开怀。
就像看见了多么滑稽而荒诞的戏剧。
不过已经化身血肉的阴影的他连笑声都失真且扭曲,在时云听来,格外刺耳。
丰饶座下的第一令使,生命的使者本身,生命该如何跨越那份位格的差距抵达他的面前呢?
于是只余哭喊,血腥,以及不甘的眼。
随后被炼化,成为扭曲而令人生理不适的肉块。
向着自己曾经的同伴,战友发出意味不明的呢喃。
或许是出于恶趣味,又或者是时间仓促,在怪物融化而可怖的面容上,依旧能隐约看见故人的影子。
只是那双眼睛已经模糊,只留下其中剩下的痛苦。
雨滴落下,轻轻拂去地面上的血污,也带走了怪物的杀意。
原本将要将屠刀对准一同守卫身后的家园的怪物重重摔在地上,被扭曲的面容变回原来的样貌。
可惜,他再也睁不开眼了。
“哈哈哈,小家伙还有这闲心管那些蝼蚁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尽管被三个人缠住,倏忽依旧有闲心讥讽时云对“原本”这个词的执着。
肌肉组成的触手将击云卷住,将它和它的主人向旁边用力砸去。寒冰截断如同植物枝条的触手,剑首的剑向前一送,就要没入血肉之影的身躯,但很快又被分化出来的枝条抽飞。
在即将打到身上前,战斗本能优秀的镜流下意识的调整姿势,卸了大部分力道,但还是向外飞出去十几米。
柳则抓住机会,成功将血肉之影的半边削去。
但是,无论是什么伤,对丰饶命途的令使来说,只要意识和灵魂未曾散去,光是凭借着本能也能治好身上的皮肉之苦。
以伤换伤是常见的手段。
所以,没等柳紧接着乘胜追击,本体中伸出的触手便将他制住。
双拳的确难敌四手,可惜,倏忽如今的模样可不止六根触手。
或许说是枝蔓更为恰当,毕竟上面除了鲜血,可没有画本子里那些可疑的粘液。
“小家伙怎么不说话了呀~固执己见可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要不要加入我们呢?你和吾等慈怀药王的追随者的相性一定非常好。”
直到此时,倏忽依旧不忘记向时云抛出橄榄枝。
这并非他自大,而是血涂狱界本就是他觐见过药师后,得到了自己渴求的力量后,从血肉间生长出的渴望。
生命本身的贪欲,恶念,都将在这里无所遁形。
这是一场审判!
倏忽坚定的认为自己的行径是一场对仙舟人的救赎。
你不能指望着和一个脑子有坑的狂信徒讲道理。时云很明显对这个道理有着深刻的认知。
“人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坚持。不像你,连人都算不上。”
就比如,既然在旁边,好歹让那些牺牲的战士以人的样貌离去,而不是成为死后都要遭受敌人操控的肉块。
既然他有能力,也有这个倾向,为什么不救呢?
这是时云连想都不用想的决定。
炼金术能将敌人变成草木,自然能让变成怪物的人重新变回去。
只可惜,时云并非令使,只有倏忽做出了改变之后,才能改回去。不能直接在异变未开始前便隔绝。
“怎么会呢?祂是万界生灵的庇护者,祂平等的爱着所有生命……”
没等倏忽说完他传教的那一套,时云便打断了他。
“但是你不爱。”
漆黑的瞳孔因着持续性高强度的维持阵法,早已变为鎏金色,就连瞳孔都变得纤细不少,就像那些吓唬小孩儿的童话故事中恶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