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带着禁军屠了沈家满门，皇上当真一点也不知道吗？
那可是天子脚下！
是真的不知情，还是知情了却默认？
父亲已经是文官之首，又为何要让父亲唯一的养子去掌管先皇给张家的北径军和禁军？
古往今来，文官与武官不和。即便私下里走的相近，都会被皇帝忌惮猜测。
皇帝即便礼重父亲，也不该会让这样的事儿发生。又为何说出那么一番话，还被慧贵妃听见了？
沈思凝不知道也没办法揣测。
即便是眼下想想都觉得黑暗之中藏着无数阴谋，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会成为惊世骇俗的丑闻。
似乎是将隐藏在心底里多年的秘密都说出来了，慧贵妃觉得此刻的自己实在是轻松的很。
就像是卸下了所有的担子，不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回想起那血流成河的一幕，连带着一直困扰她的头疾都减轻了许多。
她从不后悔当年所做的事儿，若是当初自己没有狠下心去做，张家后来岂会成为这样的京城第一显贵门户？
自己又岂会稳稳地坐在贵妃的位置上几十年，位同副后？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这么做。但是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小贱人！
沈思凝道，“你写下罪己诏吧。”
慧贵妃冷笑，“如果我不写呢。”
沈思凝淡声道，“我已经知道了想要的答案，杀你以及屠尽张家剩下的所有人，我完全可以做到。即便自己不能逃脱，但我会带着姜祈安的命一起死，也算是和我的家人团聚了。”
慧贵妃盯着她，似乎是想要找出她说谎的证据。
可是看了许久，都不曾看到她有一丝动摇。
她是认真的，即便将她自己牵连其中丢了命，她也会杀了自己杀了张家满门，杀了祁安！
沈思凝面色从容淡定，可内心也在赌，赌慧贵妃即便不在乎张家剩下人的生死，但却不会不在意姜祈安的性命。
那是她的命门。
即便慧贵妃咬死不肯写，她也不会在宫中杀人，慧贵妃也不敢将这件事儿传扬出去。
但，在宫外的张家，她可以做到屠戮殆尽。而慧贵妃这副病态恹恹的样子，有李甘露在她也活不了多久。
即便李甘露没有下手，慧贵妃也活不了多久了。
无需要过程，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便够了。
没必要因为一个慧贵妃将自己折在里面。
若是能这么做，她何必等这么多年？
慧贵妃沉默许久，最后问道，“我可以写下罪己诏，可以将张家剩余所有人的性命都交给你。但你如何保证可以放了祁安？我不相信你的口头誓言。”
沈思凝赌赢了。
慧贵妃终究还是选择了姜祈安的命。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殿内的三人朝着殿门处的方向看了过去，待看见来人之后，纷纷愣了一下。
沈思凝最先反应了过来，淡定从容的起身屈膝行礼，“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清扬立即跪在了地上也行了礼，倒是慧贵妃依旧僵在那儿，等到皇上走了过来才调整了一个姿势跪在了地上，“臣妾参见皇上。”
沈思凝垂下的视线带着一些意外，来之前遇到了陈太医，才听到他说皇上身体不适，如今该是好好休息待在养心殿的。
怎么会突然来了这儿？
皇上自从张家出了事儿被朝臣屡遭弹劾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毓瑶宫一次，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过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