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在到达京城的时候,夜辰的烧退了,人也清醒过来,精神还尚可。夜子将夜辰安排在自己平时休息的单间营房里,虽然小,但很隐蔽也很安全。
「重华宫」内,贺君炎正在向皇帝南宫旸禀告「穆古围场」刺客之事。
“你是说,这次的刺客是针对你而来的?”
由于贺君炎腿上有伤,所以此刻他是坐在凳子上与皇帝南宫旸说话的:“是,看那武功路数,是「魍魉堂」影阁的人!”
“你得罪「魍魉堂」影阁的人了?”南宫旸一时不是很理解为何这些人会去刺杀贺君炎。
“臣,并未与「魍魉堂」影阁的人打过交道……”这是贺君炎的心里话。
皇帝突然明白了,这个「魍魉堂」新上任的堂主是在挑战自己,或者说是他背后的主子在挑战自己。贺君炎是新任的禁军大统领,掌管皇城的十万禁军,是皇帝的脸面,也是命门!
而禁军是什么?是皇帝的军队,是由全国精锐组成,直接由朝廷拨款训练,是皇帝直接管辖的军队。主要负责护卫皇帝、皇宫、京城的警备事务。
“看来他们是在挑战朕,想趁此时机斩断朕的臂膀!”
贺君炎突然意识到,什么时候这「魍魉堂」如此嚣张了,看来这背后的主子是有反心的: “那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敌在暗,我在明!”南宫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力:“前些日子,朕吩咐「玄天司」前去探查「魍魉堂」新任堂主……结果前去五十人,只有一人归。”
贺君炎想起了前任禁军首领:“那范祥范首领呢,他……是死是活?”
“要么死,要么成为阶下囚!”南宫旸还是很愿意相信范祥是不会背叛他的,如此一来,也让他更重视这个祸患:“「魍魉堂」虽只是个江湖组织,但它势力庞大,朕很好奇他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
南宫旸转身坐在了贺君炎的身边,严肃道:“炎儿,朕担心,大渊将会有一场大难!我们必须在这场大难来临之前,将「魍魉堂」背后的主子给找出来!”
这不是危言耸听,贺君炎能感受到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既然身在其位,自然要尽心尽责,肝脑涂地:“是!”
……
从皇宫出来后,贺君炎就乘坐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卸下甲胄后,躺在了自己松软的床上。他很累,除了身体上的,更多是心理上的。
「魍魉堂」背后的叛贼是重中之重,他身为禁军大统领,自当责无旁贷。这是目前首当其冲的事,所以他心中的那方小天地,只能先行放一放了,待解决了这危害大渊的祸害之后,他会去「古尤国」找夜辰,他要负荆请罪,请求爱人原谅。
渐渐地,困意袭来,贺君炎迷糊着双眼,睡了过去……
又是一场夺命的厮杀,叫喊声、刀剑声,不绝于耳。混乱之中,贺君炎闭眼一剑又刺了过去,霎时间周遭的一切安静了,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夜辰不可思议、绝望的眼神。
“你要杀我?”
“不!”贺君炎慌张着、否认着,吓得松开了握着剑柄的双手:“不,我不想的,不是这样的!”
夜辰将插在自己腹中的剑徒手折成了两段,并且将剑柄扔在了贺君炎的身边,怒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杀我,为什么!”
“不……”
睡梦中的贺君炎猛然睁开了双眼,大汗淋漓,满面潮湿,他缓了片刻后才知方才的那一幕是一场梦,是他白日的悔恨与思念演化成的梦。
这能怪谁呢?
贺君炎知道造成今日局面的就是他自己,若不是他多疑,又怎会伤到夜辰,而夜辰是永远也不会伤害他的。
“我那些日子真是魔怔了!”
泪水流得再多也挽回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哪怕每每噩梦缠身也无法让时光倒回。
……
巫严子与伍医师为翼王配伍好治疗疯病的药后,在夜子的帮助下,来到单间营房里看望夜辰,顺便再为他诊治一番。
这些天的相处,让两人知道了夜辰的为人,也知道他是武功高强的能人,心中除了怜悯他的苦难之外,更多是对他那一身本事的羡慕。
“你恢复得挺不错的,相信再过个十来日,你的身体定能康复!”巫严子拈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怡然自得着。
伍医师也欢喜地补充道:“即使康复了也要悠着点,毕竟那一剑是将你给捅穿了,这肚子里面的伤要比外面的伤,恢复得要慢一些。”
“嗯!”夜辰此刻依旧穿着禁军的衣服,只因他原本的那套衣裳已经不能穿了。两位长者的关心让夜辰倍感暖心:“晚辈知道了,多谢二位前辈!”
“我们准备过两日就启程回古尤,你是我们的族人,要随我们一同前去么?”
巫严子着实很喜欢谦逊、忠义、武功高强的夜辰,想着若是对方是自己的儿子,那该有多好!
“……”夜辰垂下头来,想到邺城的老家:“晚辈在这里还有养父母的。”
“呃……好吧!”养大于生,当年的狠心抛弃,换做任何人也很难释怀的。巫严子扯下腰间的一块坠饰,是一个类似麒麟的玉佩:“这块玉佩你拿着,就当是我给你的信物,若是哪天你想来古尤了,你拿着这块玉来祭司府找我就好。我们国主是个武痴,他最喜欢与你这种武功高强的人切磋,届时他高兴了,定能给你个差事,从此你便能在古尤安家落户了。”
“……”夜辰其实不想回古尤的,毕竟他是被抛弃的,对他来讲那是个伤心的地方……但,这是这位长者的一片心意,便双手将这玉佩接下:“好,多谢大祭司!”
这边,伍医师也不甘示弱,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上面着着‘伍氏医馆’!
“老夫在古尤是国主的御用医师,在宫门外开了一家‘伍氏医馆’,家族传承已有一百多年历史。你若是来到古尤,可以拿着这牌子到医馆来找老夫,老夫必定好生款待。”
夜辰双手接过牌子,内心很是动容:“……才认识没几日,二位前辈就对晚辈如此照顾,晚辈何德何能……”
“相逢即是有缘!”巫严子会心说道:“难得在这异国他乡能遇到同族的人,而你又这么能干,很难让人不对你心生欢喜的。”
“对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伍医师终于想起了这个重要的问题,认识了这么多天,竟然忘了。
“我……”夜辰想着自己已经不是贺君炎的贴身影卫了,那还能叫‘夜辰’么?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夜辰’这两个字:“我叫夜辰,夜晚的夜,时辰的辰,星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