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站在他身后,我的鼻尖距离他的后脑勺只有不到两寸,当我看到他脚上那双鞋时,我就在他耳边轻声问:
“人间来的?”
那人没吱声,我笑了笑,继续道:“谁能想到呢?人间竟有你这等灭世的妖魔。”
“更没人能想到,连你这样的家伙来了修罗道,最后都要落得个丧家败犬的下场!”
那人沙哑着嗓子问:“什么叫丧家败犬?”
我:“你丢下你的主子,自个跑了,你主子死了,你还活着,你不是丧家败犬,又是什么?”
那人深深叹了口气:“你不该追我的,我逃跑,并不是因为我怕你,我只是不愿意冒那个险,为了罗成那种蠢货冒险,很不划算。”
我在他耳边哈着白气:“大声说出来,你不愿意冒哪个险?”
那人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实话实说,你的手段的确阴森到世所罕见,我一直在劝罗成那只蠢狗,劝到嗓子都冒烟了,我让他别招惹你,我说,这个老头看似弱不禁风,很好拿捏,但是只有我,能看清他的恐怖另一面……”
“总之,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没有赢你的把握,但是你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我很少用“高手”这个词去形容他人,但这人的确配得上这个名号,他是百花国新王,罗成的影子,他和我一样,也是无想天,他所在的流派未知,但在见识过我的手段后还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说明这人要么是极蠢,要么就已掌握了逆转生死的秘技。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我是一名【恶咒师】,我能控制你的心跳。”那人转过身来,把木斗笠往下压了压,语气变得生冷起来:“我能让你的心脏和我同步,保持同样的跳动频率,我可以让它静止,或让它像蜂鸟的翅膀那样每秒跳一百多次,这两种可能,都会导致你在瞬息间死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雪一下就停了,太阳出来的毫无征兆,连这片老坟圈子也一并消失了,被一片无边的血色河流所取代。
那人低头看了眼淹没膝盖的湍流血水,又抬头看向头顶的炙热烈日,喃喃道:“修罗道没有太阳,所以这一定是幻术了。”
“可是这种程度的思维干涉,充其量也不过是变戏法的魔术罢了,这是吓不到我的。”
他目光直视烈日:“你想知道心脏停跳的滋味吗?起初,只是简单的失明和,窒息和眩晕,短短几秒内,你就会坠入无边的死亡深渊中,所有生命的色彩都将离你而去……你可能不明白,我们恶咒师的心脏极其特殊,就算停跳也不受任何影响。”
“你想尝尝那种滋味吗?当我的双眼观测到你时,你就知道它的恐怖了,这种骤停是不可逆的……”
他对着太阳发表着毫无意义的长篇大论,当他低头注视我时,连我也消失了。
男人摘下斗笠,错愕地扫视着四周,这条河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看不到尽头,这个世界除了头顶的烈日,和脚下无边的血河外,什么都没剩下。
他开始变得慌乱和不安了,这迟来的恐惧几乎让他崩溃,他曾把我的幻术描述为变戏法和魔术,现在,他将为他愚蠢的短视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血河开始变得暴躁不安起来,河水在急速上涨,原本只是淹没膝盖的水面,顷刻间就没过了腰,恶咒师慌乱地在血水中奔跑起来,很快,他就放弃了这没有意义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