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注意到周安的脸色有些惊疑，一副犹豫不决、欲言又止的样子，柳晴浅浅一笑，问道。
“我……”
周安感觉突然问别人是不是想杀人好像不太礼貌，但一时又没有想好合适的措辞，紧张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这样：“我要杀人！”
“扑哧”一声，柳晴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唔……不是…搞错了…我想说的是……”
意识到自己的逆天发言，可当面聊天又不可能像微信和qq上一样撤回，周安尴尬得想要投湖自尽。
“不用……你不用解释……”柳晴差点笑岔气，摆了摆手道，“我明白……我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
“你应该在想，我是不是想杀了他，对吧？”
“嗯……”周安有些麻木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不想杀了他是不可能的。”
柳晴稍稍平复了情绪，轻声说道：“我这些天想过无数种杀死他的方法，想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后悔今生为人。”
周安本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柳晴的表情异常平静，就跟没有风的湖面一样平静，看不到一丝的仇恨与愤怒，便静静地听着她往下讲。
“但在你救了我之后，差点死过一次之后，我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柳晴摇了摇头，“即便我杀了他，又能怎样？”
“死亡，那对他太仁慈了。”
“死亡是一种解脱，只有活着，才是痛苦，我要他痛苦地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日日夜夜活在煎熬之中，活在悔恨之中。”
“那你打算怎么做？像他这种猪狗都不如的畜牲，恐怕很难让他感到后悔。”
不知为何，听到柳晴的话，周安反倒更慌了，总感觉柳晴想要做一件比杀人更恐怖的事情。
柳晴冷冷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这就够了。”
周安显得有些困惑。
“艾滋病人故意传播他人是犯法的。”柳晴看出了周安的疑惑，“我要让他坐牢。”
“坐牢，这就够了？”
“够了，足够了。”
“这……”周安越来越搞不懂了，坐牢本就是那个王八蛋应该受到的惩罚，这怎么可能让他痛苦，让他悔恨？
柳晴苦笑着说：“你不了解他，但我清楚。
“他是一个整日花天酒地，混迹于花花草草，受不了寂寞的……暂且称呼他为人吧。
“每次达成目的后，他都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去往别的城市，换一个崭新的身份，寻找下一个猎物。
“他以华而不实的皮囊与甜言蜜语作为伪装，来掩饰自己强烈的反社会人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社会，报复他人，这是他活着的动力与目标。
“所以，只要把他送进监狱，让他失去人身自由，报复不了他人，报复不了社会，他就会痛不欲生。
“剥夺一个人最想要的东西，让他终日与空虚为伴，就是对他最残忍的酷刑。”
周安算是听明白了，柳晴所说的惩罚已经超越了物质层面，达到了精神层面，或者说物质精神兼有，是双重意义上的惩罚。
试想把一个风流多情的海王流放到只有男人的孤岛，没有女人跟他谈情说爱……
不对，海王这种丧心病狂的无耻生物，大概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和男人谈恋爱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做不出来。
那就流放到无人的荒岛上，只给他基本的食物和水源，估计就是对他最痛苦的折磨吧？
鲁滨逊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
也不对，鲁滨逊可比海王强多了，而且他漂流到的那座岛上有野人……
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柳晴所指的，便是类似这种，精神上的阉割。
“那要是他刑满出狱了？”周安忧心道，“不又要出来祸害别人了吗？”
“他出不来的。”柳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