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脑袋里只有肌肉的家伙。
“你用钱买了渔民的消息……这个天气哪来的渔民,那条河又浅,不大可能会有以捕鱼为生的渔民存在。”
“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是在冬季靠着捕鱼赚一点食物的普通村民。”
雀鸣沉思:“这,这又如何?”
“这就意味着,若是有人想打听消息,就能知道有人,也就是你,花过钱买这条水路的消息。”姜嫣见雀鸣还是一脸迷茫,只能掰碎了讲。
“既然已有人知道这条商路,那这个消息就瞒不住,或者是某次运送了货物,或者是路过这里偶遇,总会被人发现。”
“也许就是你刚走,这条路就被下一个经过的人问了出来。”
“那些村民知道这条水路的消息,也知道你问过,自然会用这个消息去找想得到消息的人要钱。”
“你给了两百文,他们就会觉得这个消息值两百文。”
“你心善想给他们一点过冬的钱粮,那下一个要消息的人,会有那么好心吗?”
“面对一条足以制造黄金万两的水路,为了封锁消息,那些世家偷偷屠一个村,再上报疫病,又有什么难的?”
雀鸣脸色煞白:“不,不可能吧,县衙难道,难道不管吗?”
“去年济源县有一个小村子上报了疫病,整个村子无一幸免,前年平南郡有一个村子上报山崩,无一幸免。”
“前面的那个村子,未传出过向隔壁县村求草药,大夫的消息,后面那个村子未经历暴雨,未有官兵前往救援。”
“世家势大如此,你又如何觉得他们会遵守礼法?”
雀鸣早已冷汗淋漓,“所以,我以为我帮了他们,实际上是用这两百文送他们上了路……”
“就当是你的教训罢。”姜嫣揉了揉太阳穴,“这段时间你出宫,盯一下刘家的府邸,看看有没有什么从外地回来,尤其是从小三阳县回来的管事,掌柜。”
“这是你的失误,但未必不能利用一番,在没有攀扯到我们之前,转变局势。”
“还有,你去查一下一个卖身在春花楼的琴女,叫喜春的,看看她是否有亲人,都在哪里。”
“记住,别打草惊蛇,查到消息,确定对方的身份,就回来报与我。”
这次雀鸣是真不敢再自作主张,愣愣的把吩咐记下,几乎是同手同脚的离开了院子,连撞到了哑奴都不自知。
哑奴端了一杯花坞茶来,这是姜嫣尝了数种茶叶后,觉得最为适合自己的茶。
时代缘故,现在的茶叶多是蒸青团饼茶,味道较后世的茶叶来说,较为清淡。
她觉得这种花坞茶更为淡口,也能提神,便让哑奴给她常泡一些。
“殿下,您有什么烦心的吗?”哑奴轻声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嫣的唇。
姜嫣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兄长如何了?”
哑奴,“每日都有上药,现在恢复的很不错,大致在团圆宴之前,能好个大概。”
姜嫣点头,目光忍不住投向了窗边的断手小木雕。
断头铡已经抬升,就看接下来斩的,是兄长的手还是脑袋了。
不过处理兄长的同时,也要处理一下城外的难民。
今年京城外的雪大,受难的百姓不计其数,若是不好好处理,团圆宴上吃酒吞肉的,可能就是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了。
姜嫣托腮,蹙眉,思索着要怎么把祖母和世家推到前面去,哑奴默不作声,把茶杯放在不容易被殿下碰倒的位置,慢慢退了出去。
走时,还不忘把姜嫣枕头底下的那本《长垣枪法》换成了某种奇怪封面的小册子。
殿下平时那么累,一定要好好休息。
哑奴心里想着,顺手把书塞到了书箱里。
不知不觉,三个书箱的书快要被塞满,那本放在书桌最上面的千字文,还栩栩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