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静下心神,试图听到周围的动静。
交谈声、瓶瓶罐罐、衣料摩擦、流水、笛声……
隐隐约约还听到一两句哼曲的声音。
这唱法?是戏曲?
不等顾良再分辩什么,鼻间开始涌进一道淡淡的墨香。
抱他的人没有出声,那人动作轻柔地把他放在一个略微僵硬的板子上。
他的眼睛虽然被绸缎遮住,却能感受到一个炽热、黏腻,又带着得意的视线在他身上。
很快,对方平稳的脚步声渐渐从他的耳边消失。
随着夜幕的降临,摄政王府内灯火辉煌。
戏台上的名伶随着戏曲的展开,或唱或舞、或悲或喜。
但戏台下的人可没有多少人带着心思听曲。
美人在怀、美酒在手,这咿呀咿呀的戏曲反而成了背景板。
但大家行为有度,视线时不时就要去看一眼摄政王的脸色。
“大家不用在意本王,今晚尽兴便是”,声音温柔淡雅。
摄政王剑眉星目、鼻梁挺拔,此时嘴角微翘,让人捉摸不透。
有人带着怒意,看到摄政王的笑便恨得牙痒痒的,手里捏着美人的腰也不免加重力气。
可美人一叫唤起来,胸腔里的恨意便被其他的替代了。
这场宴会就是为他们这些被逼着站队的人准备的!
谁也不知道摄政王怎么弄到那些几十年前的家族机密。
炉上的香慢慢烧尽,一根又一根。
摄政王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给台上的人递了个视线。
这下,嗓子都唱哑的戏伶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颤颤巍巍地下台。
“行了,都扶进去”,摄政王挥开扇子遮住了台下的萎靡。
待场上清空之后,两个奴仆上来给摄政王披了一件外袍,“老爷,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还有一个中医提着药箱过来。
泡药浴的同时还施针。
水汽晕湿了桶里人的眉睫,药香无孔不入地窜进身体各处。
摄政王舒叹了一声。
待清理过后,正殿的书房又亮起了烛光。
为了招待那些人,堆积的政事还没有处理。
摄政王身着半敞的寝衣,开始挑灯夜批。
这些奏折包含了各地的奏报、官员的建议以及百姓的疾苦,在批完后明天还要重新看一遍以确无误。
桌上的人仿佛不知道疲倦是什么,到奴仆第四次过来换蜡烛时,他这才意识到时间已晚。
摄政王提步走向正殿角落的屋子。
寝室和书房的距离很近,摄政王刚打开屋门便闻到淡淡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长纪,你在我的房间点了熏香?”
倒在墙边昏昏欲睡的人突然被惊醒,“老爷!”
摄政王比了个嘘声,长纪马上闭紧嘴,而后想起什么,连忙道,“是楚公子送来的东西,他让您好好过目。”
摄政王把视线重新放在里面。
房间没有点蜡烛,只有淡淡月光。
他带上门,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慢慢寻着味道的源头走到床边。
居然把东西放在他睡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