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能坐上主簿位置的,也不是大傻子,他已经清楚了两人的来意。
但方鸿羽和李暮云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因为如果一个主簿都这么说,那吴县令可能真的没什么污点。
县衙是县衙,方鸿羽其实并不了解,于是换了个问题:
“说的太笼统了,林主簿,你来县衙几年了?真的了解吴县令吗?”
“这……”林主簿微怔,他摇了摇头:“林某确实刚来县衙一年,若说了解,肯定没有其他同僚和吴县令熟悉!”
方鸿羽十分无语,得,合着两人抓了个新官询问,一年时间,确实短了些,怪不得对方的回答都这么笼统。
“好吧,叨扰了!”方鸿羽轻轻摇头,准备离去。
他追着一个主簿不断的东问西问,当然还是因为齐诲的话。
那番似有所指的话,让他来找县衙主簿,可一番询问下来,对方真的只是个刚刚供职没多久的主簿。
虽然对方的话有些语焉不详,可方鸿羽可以确定,这位林主簿并没有说谎。
两人正待离去,却被林主簿开口叫住:
“方队正……如果你真的想找熟悉吴县令的人,我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李暮云和方鸿羽皆是回身盯着他,林主簿下意识的缩了缩:
“新河的上一任主簿,在县衙任职九年之久,他也是吴县令十分敬重的领路人!”
闻言,方鸿羽和李暮云对视一眼,都清楚,两人此行的目标,已经找到了!
当二人再度看向林主簿,李暮云似是想到什么,淡淡道:
“这位老主簿,住在何处?”
面对云霄使问话,林主簿并没有隐瞒,立刻道:
“老街尽头,半边门上贴着财门神,就是老师的住处。”
对于老师这个说法,李暮云并不意外,林主簿先前的语焉不详也正是来源于此。
一旁的方鸿羽则许久都未再言语,他看着林主簿,终于明白了齐诲的指点。
齐诲口中的新河县衙主簿,并不是现任的这位林主簿,而是现在他和李暮云两人即将拜访的这位老主簿!
但方鸿羽此时的心中,却萦绕着另一种想法。
九年?
林主簿入职一年还多,加上这九年……就是十一年!
十一年,主簿?
缉案司府衙和县衙,都是衙门,只要有重大案件发生,调查破案的事虽然是缉案司负责,但归档……两个衙门都是要做的。
就比如之前的连环杀人案,沉塘案,管家案,县衙也是需要记录归档的。
这也正是林主簿所需要做的事情,虽然亲手记录不至于,但命案肯定是要细细审查的。
方鸿羽亦步亦趋的跟在李暮云身后,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已经要蹦出来一般。
他从年少时就铭记在心的夜色血光,不断的在心中闪过。
这些年的苦苦求索,不断碰壁,进入缉案司后,奋力前行,升任副尉,终于查阅完了所有秘卷。
可最后的结果,几近让方鸿羽绝望,关于当年的方家一案,没有任何记载。
那些原本应该原原本本记录着案件来龙去脉的卷宗,没有一卷有关于此事。
可刚才林主簿的话,却让方鸿羽找到了新的希望……不,不只是希望,甚至很可能就是终点。
当文字陈述的卷宗这种死物没有线索之时,那当年的人呢?
这位老主簿,十年之前刚好进入县衙没有多久,一定经历过当年的方家之事,
甚至按照林主簿的说法,当时关于方家血案的卷宗,有可能就是这位老主簿亲手所书!
“方队正?想什么呢?叫你都不应?”
李暮云的声音悠悠传来,唤回了方鸿羽的心神,他下意识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县令遇刺的案子。”
这种沉思模样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方鸿羽身上了,李暮云并未多在意,只是道:
“感觉你从进入县衙就怪怪的,你不会瞒了我什么秘密吧?”
方鸿羽心中一跳,但面上还是如常,指着远处古街尽头的一座破烂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