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河县衙。
林主簿从众多案牍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两位大人,语气疑惑:
“吴县令平日……行事如何?”
林主簿面露犹豫,许久才开口:“云霄使是指,什么方面的?”
闻言,方鸿羽和李暮云相视一眼,林主簿这话的意思,还有隐情?
方鸿羽稍稍凑近几分,悄声道:
“林主簿不妨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方鸿羽二人皆能看见,林主簿闻言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神色似是有些期待接下来的话。
这一点让两人十分奇怪,照理来说,主簿其实也是县令的副手,但官阶低微,算不上什么高官。
可偏偏主簿实则是个极其关键的职位,因为虽然主簿没什么实权。
但在县衙之中,经主簿手的政务非常之多,架阁库所有卷宗都需主簿过眼!
方鸿羽明白,这也正是齐诲会指点他来找县衙主簿的主要原因。
只见林主簿特意压低了些声音,神秘兮兮的道:
“两位大人或许想不到,吴县令是个残暴之人!”
?
方鸿羽一愣,李暮云干脆就没听懂,什么叫吴县令是个残暴之人?
这个形容可不太好,可若是吴县令真有什么私德上的重大缺点,怎么也应该有些风声才是。
一看二人的神色,林主簿就知道两人误会了,立刻解释道:
“并非那种残暴,而是治下严厉,比如上个月,县司马犯错,按律该仗五,但吴县令勃然大怒,下令将县司马仗二十,那可是二十大板啊……”
说着,林主簿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似乎很是害怕。
方鸿羽眸色幽幽,李暮云眉头疑色更深,这种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甚至私德有亏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太过严厉,毕竟手下人犯了错,县令处置一番是应该的。
至于打五大板,还是打二十大板,只要不闹出人命,没人可以因此说些什么。
“还有吗?比如是不是有人因此记恨吴县令呢?”
林主簿闻言却意外的瞥了眼李暮云,含糊的道:
“这……吴县令虽然严了些,可凡有此举,一般都是下面的人犯了大错,这般惩罚,是个警醒,也是好意,所以那些受罚的人,不会恨,反倒敬呢!”
方鸿羽盯着林主簿,似是无心的问道:
“包括林主簿你吗?”
却见林主簿连忙摆了摆手,惶恐道:
“方队正您就别折煞我了,林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簿,又不是出身名门,哪敢犯错啊!”
这话说的,方鸿羽都下意识多看了林主簿两眼,在县衙供职,犯错这种事,可不是想避免就能避免的!
“哦?林主簿怎么这般笃定,自己一定不会做下错事呢?”
林主簿自觉失言,讪讪一笑,没回答这个问题。
方鸿羽却没追问,只是盯着他没再言语,反倒是李暮云开口询问:
“林主簿自己觉得,吴县令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主簿似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下意识缩了缩身子,问道:
“云霄使,方队正,你们……不是来处理吴县令遇刺案后续的吗?怎么问起这些来了?”
方鸿羽还正要开口搪塞,却见李暮云神色一冷,语气森然,厉声道:
“本使问你,你便答!!”
瞥了眼气场全开的云霄使大人,方鸿羽下意识眨巴了两下眼睛。
嘶,自己貌似得罪了个不得了的人物,也直到这一刻,方鸿羽才真真切切感受到。
眼前这位神色冷然,英姿飒爽的女子,是圣上赐姓,被御史大人收为义女的缉案司云霄使!
林主簿早已吓破了胆,脸色甚至都有些发白,却已然不由自主的开口答话:
“吴县令……吴县令待人温和,治下严厉,政令也大多利好百姓,是个好官,即便有所错误,也会听从劝说,修改政令,所以……吴县令应当是没有什么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