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新河县陷入一片寂静。
客栈别院内，传来阵阵低语声。
田田姑娘低着头，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甘吉在宅中备了一根刺鞭，心情不好时，便会动辄打骂……这些伤，就是那刺鞭留下的……”
李暮云拳头紧握，眼中寒意更甚，心中恨不得给甘吉补上两刀！
“真是岂有此理，难道那甘吉不怕律法惩处吗？”
田田听了连连摇头，又抽泣起来。
礼朝时期，妾室和婢女不能被随意惩罚，律法十分严格。
可惜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礼朝衰亡后又是乱世。
后来大晟崛起，虽然承袭了礼朝制度，但由于诸多因素的影响，已经不如前人了。
李暮云身居高位，熟读律例典章，却不了解各地的实际情况。
就像现在，所谓主家惩处妾室，如果甘吉还活着，也可以捏造田田的罪名，逃避责任。
“真是该死……这凶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李暮云显然气得不轻，胸脯此时都在上下起伏。
她又看向田田，觉得应该避开这个话题，于是接着问：“那甘吉死前可有什么异样，比如是不是得了绝症疫病之类？”
也许是李暮云和田田说了很多话，现在她没那么害怕李暮云了。
闻言仔细想了想，低声道：“没有……对了，我曾见他……行事前好像在喝药……”
说着，田田姑娘显然有些羞于开口：“我猜测……那或许是壮阳药……”
李暮云也不禁微微一愣，两个女子在此讨论这个显然不妥。
但这事确实是个有用的线索，且这讯息与小绿当时的话相互印证。
难道甘吉患了不举之症？所以需要壮阳药？对了，那玉瓶中的东西难道是壮阳之物？
李暮云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壮阳药怎么可能毒死人？
而且从甘吉的尸体信息来看，内脏破裂，由下往上，确实是被毒死无疑。
而且是毒性极其猛烈的毒药，可能甘吉刚喝完，就已经毒发，当场毙命！
“还有吗？仔细想想，不要遗漏！”
“没有了……我记不得了……”
李暮云闻言摇了摇头，她看出田田有所隐瞒。
因为直到现在田田都没有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也就是田田和甘吉之间的故事。
而且，虽然很同情田田的遭遇，但李暮云不得不承认。
其实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真有一个毒死甘吉的凶手，那么眼前的田田姑娘，或者冯掌柜的嫌疑最大。
冯掌柜作为商人，四处走动行商，得到一些稀奇的毒药也并非没有可能。
总之，无论有多同情对方，李暮云现在都不可能轻易放对方离开。
律法森严，李暮云一直坚信律例典章才是治国之本，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此非江湖争斗，杀人必须偿命，无论理由是什么！
…………
清晨初光洒落，方鸿羽站在客栈别院门前，轻轻叩门。
昨夜秘卷楼中，依然没有收获，将冯掌柜送回客栈别院后，方鸿羽总算能回家休息。
青菰姐自是早已睡下，方鸿羽也没忘记在剑佩空间与小人切磋。
只是心中记挂李暮云是否问出些什么，所以一早便寻了过来。
李暮云自然也是醒了的，见方鸿羽前来，与其交换了讯息。
在听到冯掌柜知晓田田所受之伤与身份时，更加怀疑此事跟两人脱不了干系。
而方鸿羽则是皱着眉思虑壮阳药之事。
通过几人的描述，甘吉除了态度改善之外，唯一的异样貌似就是这壮阳药了。
难不成那玉瓶里放的是壮阳药不成？
或者说，那玉瓶之中，本该装的是壮阳药？
但却被人偷偷替换过了，于是甘吉服下后暴毙而亡？
不太清楚，或许需要找个专业的人问一问！
对了，这甘吉要开壮阳药，总该去找医师，但新河的老神医有事不在。
所以甘吉若是想要壮阳药，只能去找段百鹤啊！
想通这点，方鸿羽急忙转身就走，朝段百鹤住处而去。
李暮云自然没跟上他的思路，开口叫住了他：
“你干什么去？”
“查案！”方鸿羽挥了挥手，回身道：“要是云霄使有闲暇，还是先将田田姑娘的话套出来，这才是重中之重！”
随后方鸿羽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留下李暮云在冷风中独立。
许久，李暮云似乎才反应过来似的，歪头疑惑：
他刚才在指挥本使做事？
李暮云那叫一个心中窝火，可惜这正主一溜烟跑了，连个发泄的机会都没有！
她捏了捏拳头，从遇到这个方鸿羽以来就没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