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街,韦府。
府门敞开,缉案司众人鱼贯而入。
李暮云行于最前,方鸿羽紧随其后。
此时李暮云问道:“不知方队正那飘萍一剑师承何人?可否为本使引鉴一番?”
观其剑法,李暮云心痒难耐,非常想要学习此招。
方鸿羽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可这改良过的飘萍剑法是与白玉小人切磋而得!
至于青菰姐,他实不愿给她惹麻烦,自然无法告知李暮云。
“此乃家传剑法,不足挂齿,云霄使自京城而来,想必是看不上此等下乘武功的!”
这话不假,从某种意义上说,飘萍剑法确实是家传武学。
李暮云闻言,也知晓了方鸿羽的拒绝之意,学此飘萍剑法恐难如愿!
“话不可如此说,武道以达者为先,与京城何干。”
她对这飘萍剑法着实感兴趣,仍开口问道:
“不知令尊可有闲暇?若能教本使一招半式,必重礼相谢!”
方鸿羽父母失踪多年,养父母便是其至亲,但雷雨之夜,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他眉间闪过一丝哀色,黯然道:“二老已逝,无法与云霄使切磋剑术,还请恕罪。”
李暮云顿步,自知失言,略带歉意:“抱歉,是我唐突了。”
方鸿羽笑道无妨,此时几人已至韦府前厅。
庞老三和钱志二人查看中年男子伤势后,将其抬走疗伤。
回想进府门前方队正望向自己的那一眼,钱志细细琢磨起来。
又看了看中年男子的伤口,似乎想通了什么,凑至庞老三耳边低声吩咐。
庞老三闻言眼中闪过疑惑之色,可钱志说这是头儿的想法,他也就不再多说,点头示意明白。
也在此刻,有两道人影自内院廊道匆忙朝着众人走来。
来人两鬓微白,身材略微发福,此时脸上堆着笑意,边走边对着李暮云行礼:
“原来是缉案司云霄使亲临,韦某有失远迎,还望云霄使见谅!”
李暮云神色冷峻,抬眼扫视对方身后站立的侍卫,侍卫蒙着面,看不清容貌。
但其身上的气息异常微弱,如此情形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侍卫武艺不精,只会些花拳绣腿,可对方跟在韦家主身后,自然不可能。
另一种则更为简单,此人武学造诣颇高,已然半步踏入宗师之境,周身气息即将浑然一体。
“你是何人?”李暮云收回目光,厉声道,丝毫不留情面。
她在上洛常与王公贵族往来,五大世家也时有走动。
庐州地处偏远,韦家在她眼中,不过是一方土财主,连一州豪强都算不上。
这些豪绅地主,欺压百姓,为非作歹,搞得大景乌烟瘴气!
李暮云最痛恨的便是贪官污吏和劣绅恶豪,自然不会和颜悦色!
然而,那富态中年神色却毫无波澜,依旧满脸堆笑,谄媚地行礼:
“鄙人韦荣寿,见过云霄使!”
李暮云依旧面沉似水,冷冷地看着韦荣寿:“你便是那韦家家主?”
“正是正是……不知云霄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本官乃缉案司特使,你说本官为何而来?”
韦荣寿仿佛如梦初醒,谄媚道:
“原来云霄使竟是为了那甘管家之死而来,此等小事怎敢劳烦您亲自前来呢?今早缉案司已经来过了,连尸体都运走了,莫非云霄使不知此事?”
虽然话语仍是讨好之意,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缉案司的程序已经走完。尸体也已运走,再要入府查案,总得有个说法。
然而,李暮云显然无心与韦荣寿周旋,神色冷峻,凛然道:
“韦家主,你可知道,缉案特使的缉案令剑有何用途?”
此言一出,韦荣寿原本笑容满面的神情忽然收敛了些许,显然明白李暮云这话的意思。
缉案剑令,除了表明身份外,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用途:
那便是可绕过当地官府,先斩后奏,虽非真正的尚方宝剑,但也相去不远!
李暮云的意思很明确,她仅以缉案特使的身份要求入府查案,而非与新河缉案司一同。
虽然听起来并无差异,可实际上,若李暮云要强闯韦府,有特使身份与令剑在此,便可自由出入韦家,即便韦荣寿认识庐州刺史也无济于事。
但这也意味着,李暮云这是要与他撕破脸,韦荣寿自然心中不快。
他并非首次与官场众人打交道,甚至也与缉案司的其他特使有过接触。
然而,无论是谁,都没有像李暮云这般不知规矩,也没有应有的默契!
在他的设想中,应该是两人说上几句场面话,自己再邀请李暮云入府用膳。
到时把酒言欢,诉一诉苦衷,表明此案与韦家人无关,再送上些好处。
对方推辞不掉,收下礼物后表示会彻查此案,最后离开韦府,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