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老三闻听召唤,迅速来到方鸿羽身旁:“头儿,什么事?”
方鸿羽指向眼前的弯月塘,沉声道:“去,仔细检查整个弯月塘周边,找一找蛛丝马迹!”
庞老三遵命而行,刚踏出两步,突然感觉脑袋有些发痒。
他回头看向方鸿羽,眼神怪异,欲言又止道:
“可是……头儿,如此大雨,即便有痕迹也不好找吧,这岂不是……刻舟求剑?”
方鸿羽闻言斜睨他一眼,伸手去抓腰间佩剑。
庞老三见状,径直朝池塘对岸跑去,显然,他对方鸿羽的“切磋”颇为忌惮。
弯月塘规模不大不小,方鸿羽见庞老三已开始搜寻,自己也从这侧开始寻找痕迹。
他自然清楚刻舟求剑的道理,近日暴雨如注,即便岸边真有蛛丝马迹,也早已被雨水冲得无影无踪。
然而,方鸿羽本着“凡有接触,必留痕迹”的想法,认为必须仔细搜寻一番。
他刚走出两步,就见已至廊桥另一头的庞老三向他猛招手,似乎有所发现!
方鸿羽见状并未迟疑,脚下发力,手持竹伞,身姿飘逸地从侧方飞到庞老三面前:“怎么了?这么快就有发现了?”
“头儿你看!”庞老三语气激动,显然认为自己发现了关键线索。
方鸿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把纠缠在一起的水草漂浮在池水之上……
方鸿羽愣住了,无奈地扶了扶额:“呃……老三啊,池塘有水草不是很正常吗?”
庞老三却理直气壮,脸上洋溢着离谱的自信:“头儿,这池塘有水草确实正常,可现在是冬月啊,怎么会有水草呢?”
方鸿羽人都傻了,也没有向庞老三解释冬天也可能有水草的道理,自顾自地开始搜寻其他痕迹。
庞老三见头儿露出这种表情,便知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他并非愚笨之人,每次方鸿羽露出这个无奈的表情,他都能从其眼中读出“奶奶滴,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蠢手下!!”的意思。
于是他走到另一侧池岸查探,同时轻声嘀咕道:“小丫说的也不对啊,看来在学堂学的不怎么样,回去得好好教导……”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数步,方鸿羽自然听到了庞老三的话,于是边搜边开口:
“老三,别嘀咕了,你可别又对小丫发火,冬日万物凋敝,小丫学的并没有错,只是情况特殊罢了……”
庞老三闻言自然也是连声应好,他当然也就是自己瞎嘀咕一下,小丫是他自家闺女,肯定是舍不得打的。
两人交谈之间,距离也越拉越远,很显然,暴雨倾盆之下,池岸边的痕迹早已被冲刷殆尽。
直到两人皆到了廊桥前方,这半边池岸已经搜寻完毕,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方鸿羽略微有些失望……
雨势渐歇,等到两人在弯月塘末端碰头的时候,方鸿羽已经将手中竹伞收起了,可惜仔细搜寻了许久,什么也没发现。
庞老三虽然不理解头儿为啥多此一举,但任务完成,还是行了个官礼:“头儿,这池岸啥也没有啊……”
方鸿羽看着眼前的弯月池,眉头紧皱,握着伞柄的手一敲一敲的发出“嗒嗒”的声响。
他原本就没抱多大希望,但查案本来就是这样,哪怕可能有一点线索,也不能轻易错过。
“行吧,回司里看看仵作怎么说吧。”
“得嘞!!”
…………
新河县,缉案司府衙。
市井之中的缉案司并不宽敞,整个院落却显得庄严肃穆,配上威严无比的缉案司牌匾,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不过,方鸿羽对此处已极为熟悉,自然未觉肃穆之意。
方鸿羽进门时,钱志已等候多时,见他进来,赶忙上前禀报:
“女尸身上未发现表明身份的物件,冯老已派人去查探,仵作验尸后,确定是溺水而死,并未发现其他伤势……”
两人边走边谈,方鸿羽点头问道:“尸体脾胃、口鼻中可有其他线索?”
钱志当然明白他在问什么,摇头答道:“除了一堆难以名状的残渣,别无他物……”
方鸿羽顿住脚步,脸色冷峻,自入缉案司以来,他还从未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
毫无线索可循,无论是案发现场,还是尸体本身,均未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缉案司众人忙碌一上午,仅得出“死者溺死”这一显而易见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