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天上也没让各种疑问维持太久,余下半截天梯碎裂后便露出一个大空洞,浓稠的天地灵气顺着空洞,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底下看戏的修士们欣喜若狂,她们几乎从未在灵气如此丰富的环境下修炼,现在空气中灵气含量相当于过去灵脉附近的水平,此后修炼速度不敢想象!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妘媻凌和妘娥手拉手,一左一右围住嬴朔月,面色不善。
“哎,不是说沧钊跑到上层了嘛,上层原先叫大千百界,她一过去顺手吞了五个界,又跟另一支势力联合起来进攻更上一层的神界。”面对两位顶尖体修的“围攻”,嬴朔月毫无惧色,耸耸肩说道,“我过来就是等她打开通道这一天。当凡间、修仙界、大千百界和神界灵气含量达到同一水平,你们觉得还会有人费尽心思往上爬吗?”
还会存在鄙视链吗?
过去神界是最高层,大千百界次等,修仙界再次,凡间最低等,形成一个等级森严的结构。
现在付沧钊打开各层通道,把所有人放在同一条起跑线,不就是为了打破原先等级结构,建立起一个没有压迫的世界吗?
过了大约半小时,天上空洞渐渐消失,一些强大的修士却感觉到灵气联通依旧存在,仍然有大量灵气从天上输入修仙界,再从修仙界流入凡间。
空洞消失,天上又飘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妘娥伸手接了几滴,感到体内灵力增长些许。
与此同时,凡间、大千百界和神界也都在降雨,蕴含灵气的雨水落在人身上可以增强生命力或者修为,融入土地可以改良土壤,让各种作物收成翻倍。
朔月峰上,姞梁枍心中一动,打开窗子,正赶上天梯碎裂、空洞出现和甘霖落下的关键时刻。
她明白,自己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了。
可那位远在天边的同乡,现在去了哪里呢?
答案是混元宝座。
付沧钊刚坐下没几秒便失去意识,迷迷糊糊做了好几个梦。
她梦到旅途开始之前,书房里染了红发的女大学生。
梦到旅途刚刚开始,她始终无法融入人类世界,心中有太多疑问,总有那么些不成文的规矩令人费解。
梦到卡牌都市郊外,曾有个和蔼可亲的老奶奶收留她一段时间,教会她如何制作并使用卡牌,却没有系统教学。
梦到自己在繁华的都市里过着月光族生活,日复一日尝试与无墨笔磨合,不论怎么努力也只能制作最廉价的一阶能量卡。
梦到自己追逐零之无墨笔来到修仙世界,遇到许多性格各异的女修,在她们释放的善意感染下,逐渐卸下心防……
梦醒。
视线有点模糊,付沧钊这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心脏传来阵痛,喉头涌起酸涩,是舍不得这里吗?
不然呢?这里有珍爱她的师媎妹,有心意相通的得力助手,更有横扫天下的强横军团。她完全可以留在这边,永远当她的一方霸主,永远守候在此。
只是总有小小的声音在心里告诉她:站起来,走一走。
付沧钊离开了混元宝座。
一道雪白的身影盘膝坐在前面,付沧钊起身瞬间睁开银色双眼。
“外面已经过去了三年。”姬雪月道。
付沧钊擦干净脸上泪痕,敷衍地应了一声。
“老地方,喝口茶,下盘棋。”她听见自己对姬雪月说。
星月界刚建立那阵,付沧钊经常和姬雪月一起喝茶、下棋,尽管每次都以付沧钊惨败告终,两人却乐在其中。
今天,她们也打算通过这种方式向对方告别。
原来的阳天宫改建成星月殿,不同于来时空空荡荡,这里已经住满了人,每天都在管理各项事务,可谓有条不紊。
雪山之巅,无人踏足之处,凭空出现两道平平无奇的身影。
她们相伴而行,在一处老早建好的凉亭落脚,石台上摆了张落灰的棋盘。
这盘棋不再有红茶相伴,只有两个叛逆的女人在交流。
姬雪月信手取出一只酒葫芦,付沧钊正想一起喝,被前者拦了回去:“你年纪还小,这种东西少喝。”
“我在这里都已经年满二十了!”付沧钊不满地嘟囔,“都成年了,喝两口怎么你了?”
姬雪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抛出问题:“你可知,我花了多少年改变修仙界的格局?”
付沧钊摇摇头:“不知。”她心里还有些不满,不给喝酒就直说嘛,不带转移话题的!
姬雪月举起酒葫芦,“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下两口清酒,徐徐说道:“我在修仙界停留了一百年,但事实上,血洗那些男修宗门,我只花了两年,剩下九十八年,都在抹平战争留下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