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我啊……”
沈兮眼圈突然红了，声音很小。
深秋了，院子里的风吹在身上，就像冷刀，一片片割她的肉，身上没有伤口，却火辣辣地疼，疼得她开始口不择言：
“孟知衍，是你自己蠢。校园恋爱，谁不是玩玩，就跟过家家一样，谁让你当真了？谁让你找我了？所以你怪不到我头上，当年我没得选。”
她眼泪一粒粒往下掉，质问孟知衍道：“当年有谁能解决我的问题？啊？谁能？你能吗？”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乐观主义者，难得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惊住了。
这就是她关于当年不告而别的回应，是她对他车祸断腿的态度和交代。
原来只是玩玩，没有爱过，方才这般残忍，也不会有丝毫悔意。
孟知衍笑了，眼前镜片似是濛了一层雾气。
空气又开始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沈兮吼了出来，只觉得头昏脑胀，许是这些天没有胃口，饿了就吃点巧克力补充体力，这会儿手抖得厉害。
待她意识到自己低血糖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
仅仅只是一瞬间，她就感觉大脑一阵眩晕，整个人往前栽了去。
迷迷糊糊中只拼命想抓住什么东西，可她什么也抓不住。
像她这样的人，从来也不曾抓住过什么。
不过几分钟，她就清醒过来。
有些意外，她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栽到地上，磕得头破血流，而是半跪在他怀里，被他抱着，还是好闻的木质暖香，还是熟悉的怀抱。
只一刹那，仿佛跨越了时空，回到从前，后来种种，不过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可孟知衍的一句话，彻底将她拉回了现实。
他淡淡说道：“沈兮，你真是个好演员，说晕就晕的戏码，谁能比得过你，不愧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沈兮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凉水，里里外外冷了个透。
她气得脸色通红，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却被他一把扯住胳膊，再次跌了下去。
他伸手钳住她的下颌，迫她抬起头来，又用指腹细细描绘她的轮廓，讥诮笑道：
“说中你心事，恼羞成怒了？”
沈兮红着眼眶，毫不避讳与他对视。
不一会儿，她忽然笑起来，抬起柔软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声音温顺，道：
“你说的没错，我是好演员，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你现在要把我的饭碗砸掉吗？嗯？”
她笑得很好看，双手微凉，说话气息近在咫尺。
孟知衍的目光盯着她，可以看见她卷翘睫毛在眼下的阴影，看见她含情的眼眸，还有粉润饱满的唇……
除此之外，他还看得见她的虚情假意，虚与委蛇。
他知道这女人的手段，了解她的无情，可在这一刻，这一瞬间，他就是推不开她。
他低头凑近了些，细细打量她，从她的眼睛，到挺翘的鼻尖，再到如花瓣一般的红唇，目光锐利而深沉。
他低声问她：“想故技重施？”
沈兮仍是笑着，只是那笑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反问他道：“阿衍，你不就喜欢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