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镫圈回汗血宝马的马头,并手持长缨枪戒备在路旁,等苦追的劫匪赶上来。
劫匪的头上呼呼冒着白烟,埋着头踉跄着脚步,肩头扛着的羊角骶一步一出溜,呼哧带喘的粗气声,马镫听得真真的——马镫就是生的早了些,要是再晚出生几年,马镫肯定会想:这家伙跑的,跟辆小火车似的!
登登登,劫匪的两只脚打桩似的从汗血宝马旁边经过,马镫手持长缨枪看着劫匪从自己身边跑过去,咦,怎么没停,还往前跑!
劫匪跑着跑着抬了一下头,马呢!人呢?这么快吗,没影啦!
人不怕累,就怕心里没了念想儿,劫匪突然发现前面的人和马都不见了,丹田里提着那口气立即一泻千里,一去不复返。
当啷一声,羊角骶落入尘埃,劫匪的身子向前一跄,匍匐在地,整个身子风箱似的一张一弛,恨不得将身边所有的空气都吸光。
马镫一提手中的缰绳,汗血宝马优雅地迈着四蹄踱到劫匪身边,吁,马镫叫住了汗血宝马。
劫匪抬头一看,汗血宝马就在眼前,两只眼中立刻放出光来,他猛地往前一蹭,上身跃起,一把抱向汗血宝马的前蹄。
汗血宝马哪见过如此粗鲁之人,顿时一惊,两条后腿站立,咴的一声长啸,两只前蹄一通车轮踢。
精疲力竭的劫匪怎能禁住如此马力,身子登时飞出去,扑通一声,重重摔到地上,白眼一翻,险些冒泡。
“我都说别追了吧,还追!”马镫控制住汗血宝马,转头向地上摔得半死的劫匪,说道,“不怕累死?”
劫匪在地上已经说不出话,瞪着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汗血宝马,好像要吃了它。
这厮,是看上了我的黄耳,做梦去吧!马镫一见便知劫匪打的是汗血宝马的主意——马镫已经给汗血宝马起了名字,叫黄耳,与酒泉驿那条会送信的狗同名。
“乖黄耳,咱不怕,我们走。”马镫俯下身伸手抚了抚黄耳的脖子,安慰道。
随后马镫一抖缰绳,催动黄耳继续向前。
“还我的马来,别跑!”不想劫匪一声大喝并暴起,一把薅住黄耳飘逸的长尾,疼得黄耳一声咆哮,撒开四蹄狂奔。
马镫舍不得猛勒黄耳,只能攥紧缰绳,等黄耳的疼劲儿过去,再慢慢勒住它。
后面的劫匪被黄耳拉的几乎飞起来,黄耳跑的越快,他就拽的越用力,他拽的越用力,黄耳就越吃疼,黄耳越吃疼就跑的越快,如此循环下来,黄耳竟跑出异乎寻常的速度——就算其他汗血宝马看了,也自弗不如的速度。
马镫急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别人的东西只要被他看上了,就是他的了——呸,真不要脸,恬不知耻!
马镫举起马鞭往后就抽,抽的可不是黄耳的屁股,而是劫匪的脸。
“撒手,不要脸的东西,劫道还劫到你小爷头上了!”马镫一边抽,一边恨恨地骂道。
没想那劫匪越抽还越兴奋,他竟然不顾抽过来的皮鞭,反而扬起脸,高声还口骂道:“竖子,甭猖狂,这马就是爷爷的啦,识相的赶紧下马,老子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马镫是心疼黄耳飘逸的长尾,眼见着被劫匪薅掉的尾丝在空中乱飞。
皮糙肉厚的劫匪虽身上衣服被磨破成条,但他却一脸的不在乎,嘴里的污言秽语不住口的骂,而且还不重样。
马镫就更来气,干脆不用鞭子,伸手从怀中掏出飞蝗石,砰砰砰,一连三颗打到劫匪的脑门上,而且还是同一个位置,结果就是包上摞包,三个大包串成糖葫芦。
尽管劫匪身上有铁布衫的功夫,但脑壳的骨头上就是一层皮,这么近的距离上,连挨马镫三记飞蝗石,纵然有十三太保的横链护体,劫匪他也疼得哇哇叫,但他就是不松手,马镫恨不得抽刀斩断他的脏爪子。
马镫终于勒住黄耳,劫匪的手仍攥着马尾不撒手,黄耳的后蹄连尥了几下,都被他躲了过去。
“你这厮,恁地无理,为何纠缠不休?”马镫气呼呼地下了马,并转到后面向劫匪质问道。
劫匪一见马镫下马,这才松开黄耳的尾巴,一骨碌身儿,从地上站起来,马镫的身高只有他的一半。
马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扬起头,怒目道:“休要再纠缠,否则小爷就不客气了。”
劫匪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成条条,凌乱在风中,露出的皮肉上尽是擦伤和淤青,但他却满不在乎,一双眼睛贪婪地盯着黄耳健美的轮廓,眼珠子都快掉进黄耳的肉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