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用招呼的是黄耳,它在马镫周围,马前马后地跑,寸步不离。
有黄耳在,可以嗅探驿道两侧的动静,及时发现可能埋伏或隐藏着的盗贼。
马五分配给这支少年马队的任务主要是侦察盗贼首领所带大队的位置,根据以往数次袭击村子的盗贼大队出没位置,少年马队就在这些点位之间来回巡查,马张氏对此忧心忡忡,这些孩子一旦撞见盗贼大队可就凶多吉少。
马五却认为盗贼大队不会与几个骑马的孩子纠缠,他们的目的主要是洗劫村子,不会因为撞见几个小孩子而误了大事。
话虽这样说,但马五对马镫也是千叮万嘱,告诫马镫八个字“一触即逃,速归通报”。
在爹面前,马镫对这八个字是打了保票的,但心里却横着一条与盗贼刚一下的心,自古英雄出少年,听爷爷讲过的那些故事里,霍去病的事迹最令马镫神往——他十七岁就率八百骁骑大破匈奴,封了冠军侯。
马镫回头向身后望了望,后面跟着六骑意气风发的少年,个个龙精虎猛,不输当年跟随冠军侯打遍漠北的骁骑,况且还有黄耳在,它也算上一骑,这支马队就是八骑,以一敌百,不就是当年大破匈奴的八百骁骑嘛——马镫嘴里打了一声唿哨,两腿一夹马肚,胯下坐骑飞似的跑起来,后面的六骑则奋蹄跟随其后,就是苦了黄耳,四条狗腿同时离地,一条猩红的舌头在飞扬的尘土中,狂甩。
夜色降临,驿道两侧尽是风吹枯草的簌簌声,急促的马蹄声顺着夜风能传出老远,再往前大概三里地,就是盗贼大队曾经出没过的山坳。
“吁~”,马镫慢慢勒住了马,马儿身上健壮的肌肉突突地颤,在一连串的响鼻中,马儿停住四蹄,原地踏了几步。
后面的赵二等六人纷纷勒住马,赵二翻身下马后,来到马镫的马前,小声问道:“有?”
“还有三里的路,不能骑马了,我步行过去查看。”马镫边说边下马,然后随手将马牵下驿道,进入一处小树林。
赵二等人也牵着马,尾随而入,马镫将自己的马拴到一棵小树上,然后将弩箭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掏出来,背在身后。
赵二向前一步道:“我同你去。”
马镫没看赵二,而是向赵二身后一指,道:“牛起,跟我。”
牛起,十六岁,家中行七,原名牛七,他不愿意跟村子里大部分孩子一样,以家中排行为名,因之前听人讲过秦将白起的故事,所以就自作主张给自己改了名叫牛起,“起”同“七”发音相近,所以大家叫着叫着也都认同了牛起的名字,就连他爹都叫他牛起。
“他能干啥?除了种地,没一样强过我。”赵二不服,他什么事都要跟马镫争个上下,马镫居然要带牛起去,怎么能行?
“有一样,我跑得比你快!”牛起当然不服气,就他那两条大长腿,就算再给赵二两条腿也撵不上自己。
“没差多少。”赵二反唇相讥,他的确跑不过牛起,“再说,为啥非得跑过你,比贼人快就行。”
“他当然不如你,所以你留下来接应我们。怎么,你接不下这活儿?”马镫浑身上下已经紧陈利落,做好了长途奔跑的准备。
“怎么接应?”赵二就见不得马镫说自己不行,他立刻表了态。
“之前,我说的火把和铜锣,你们都带了吧。”马镫一边说,一边走到赵二的马旁,并伸手在马背上的褡裢里摸了摸。
“火把,只多不少;铜锣,每人一面。”赵二答道,说罢,他还向其他人看去。
其余人纷纷点头,并应道:“没错,带的不少。”
“都过来,听我说。”马镫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招呼大家过来,并向他们详细说明接应计划。
计划是这样的,马镫、牛起、黄耳前去侦察情况,若没有发现,他们就原路返回;如果确有盗贼大队聚集,马镫就在黄耳的脖子系上一个红布条,让黄耳回到这里,赵二他们见到黄耳以及红布条后立即展开行动。
首先,派最快的马飞奔到最近的村子送信;其次,剩下四人也立即出发,不过要两人一骑,另外两匹马空跑;然后,每三里留下一人一马,先留两人共骑的马,这样之前空跑的马才有体力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下一个三里处——这是借鉴了驿站接力传递消息的经验。
四人四马从这个树林开始,每每相距三里,每处到位的人立即将火把绑在驿道两侧的树上并点燃,造成有人向这里行进的假象,然后人骑着马一边鸣锣,一边在这三里地范围往复奔驰,造成人多势众的假象。
如此一来盗贼生疑,或是迟疑不前;或是放弃偷袭计划,一旦盗贼探子前来查看并发现有假,留守的人切勿恋战,立即向下一个三里处汇合并告知其情况,两人共同坚守到盗贼探子到达,然后两人再往下一个三里处汇合,以此类推,迟滞盗贼大队的前进速度。
马镫和牛起则尾随在盗贼大队后面,当盗贼大队达到第一个三里处时,马镫和牛起在后方引燃火把并鸣锣,造成盗贼大队身后有人围堵的假象,进一步扰乱盗贼大队的阵脚,但仍不与盗贼大队恋战,来追就跑。